“大司馬,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傳信說有緊要軍情,讓前去你的軍帳商議嗎?還有,劉賈都尉那兒去了?”
遠遠見周殷在此地等候,英布很是意外,也不由存了三分戒備,對身後精騎揮手示意,隔了幾十米緩緩勒住馬,有些疑惑的問道。
周殷喉頭蠕動了一下,臉色緊張,正在想著如何作答,身旁的項昌策馬上前一步,揚聲道:
“九江王,你可還記得我?”
英布一愣,這個稱呼他可是好久沒有聽到了,盯著這名英氣勃發的少年仔細一看,陡然臉色微變,一邊舉起手臂讓麾下精騎戒備,一邊轉頭對周殷怒罵:
“你、你這頭老牛,又吃回頭草,再次投降項羽了?你這個沒頭腦的蠢貨,在胡搞什麼?”
顯然英布已然認出了項昌身份,從而瞬息間推斷出周殷已重新歸順項羽。
想到昨夜這廝還與自己以及劉賈並肩而立,坐觀霸王進行覆滅前的徒勞掙紮,一夜過去,居然又投靠了舊主,英布心頭不免湧起巨大的荒謬與不真實感。
這混賬是將投降背叛當做兒戲嗎?還有沒有做人的最基本信譽?你以為你是劉邦啊!
“大司馬從未叛過霸王,何來重新投降一說?”還是不等周殷作答,項昌語氣平靜的道,“況且大司馬是投漢還是歸楚,還不勞九江王操心,九江王應該關注的,是此後自己該何去何從?作何選擇?”
“我?我自然要靖除叛亂,滅殺反賊!孤可不是那些朝三暮四之輩。”英布一臉的殺氣騰騰。
隨著他話語出口,身後的一乾將士氣勢陡然一變,由散漫變作肅殺,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刃,矛、戟、戈齊舉,指向周殷軍,強大壓迫力散發。
項昌與周殷兩人並肩而立等待著他,目的為何,英布早一目了然,故而絲毫不假辭色。
雖然他至今對霸王依舊心生畏怯,但同樣也對他心懷刻骨仇恨,兩下又怎麼還有媾和的可能?特彆眼下還是霸王覆滅在即,故而對於項昌與周殷兩人的企圖,他本能就想發笑。
“好一個忠肝義膽的淮南王!給劉邦做狗你倒是還上癮了!呸,老賊,你可知父王當前最恨的人是誰?不是劉邦,不是韓信,不是彭越,恰恰是你,英布!父王當年何曾信重你,麾下猛將如雲,唯一將你封王。看看你都乾了什麼?居然背叛了他。”
“父王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昨夜突襲漢軍營壘你也看到了,僅僅八百騎,縱橫漢營,殺傷漢軍將士過萬,最後更一舉覆滅了劉邦最精銳的五千騎軍,斬殺主將灌嬰。”
“嗬嗬,不錯,楚軍的確已經殘餘不多,但你以為馬上就要覆滅了?你就可以安枕無憂,去給劉邦做狗,安享榮華富貴了?我告訴你,英布,你想錯了!楚軍雖寡,卻依舊有一戰之力,加上周殷大司馬亮明旗幟,重歸楚軍陣營,再添五萬生力軍,兩者傾力攻擊於你,你感覺自己能夠抵擋嗎?”
“作為父王最信重的大將,卻居然在最緊要關頭選擇背叛,讓你這等人繼續活著,那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公平。故而父王決定那怕是死,也要先將你給斬殺,一消心頭之恨。——眼下,我就想問問你,英布,你不是自覺軍略過人,舉世難覓敵手嗎?在我父王與周殷大司馬的兩下夾擊下,你可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