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呢?”
“這個...魏景成,好像是東極島的人,不過應該和杜島主沒什麼關——”楊君瀚頓住了,一下子想到了什麼。
辰兮看著他,點了點頭:“要鉗製一個門派,必須控製門派中的要緊人物,控製普通弟子是無用的,十年生死蠱是何等珍稀的蠱毒,斷不會用在無關緊要之人身上。這個魏景成,表麵上和杜非同毫無關係,實則卻是他的私生子,母親便是關西有名的絲綢巨富魏顯之女魏紅梅。魏景成隨了母性,後來魏府衰落,他就被送到東極島來跟著杜非同曆練。而杜非同的正室沒有兒子,所以這個魏景成,就是唯一能給他傳宗接代的人。”
黎元修“嘖嘖”兩聲:“原來如此,有趣有趣!”
辰兮目光下移:“還有這個潘鳳至,雖然隻是忘夜樓裡的一個香主,但他曾在機緣巧合之下,救過鐵叉會上下三十幾條人命,被史總舵主視為鐵叉會最大的恩人。而這個許尤昌,六年前畫萼山莊曾潛入了一個賊,盜走萼雲劍,還打死了喬莊主的小兒子,就是他了。喬莊主為找出凶手用儘辦法,殊不知凶手就藏在離畫萼山莊不足二十裡的飛魚幫裡,化身成了一個小頭目。”
辰兮如數家珍,又陸續道出十幾樁武林秘聞,將名冊上畫圈的這些人悉數串了起來。
黎元修聽得津津有味,連連感歎:“這江湖恩怨,錯綜複雜,真是一團剪不斷的亂麻呀!”
楊君瀚緩緩道:“所以說...這些看似不要緊的人,實則也全是很要緊的人。瑤兒...她,用這些人來牽製江南武林,四兩撥千斤,果然好手段...”
辰兮又抬起頭看著他:“但是我覺得,師姐並沒用這些人來組建誅魔同盟,對付天龍門。”
黎元修奇道:“什麼意思,這名冊不就是誅魔同盟的名單麼,她還能用來乾什麼?”
辰兮看著楊君瀚:“記得我曾有過疑問麼?玉綿山下那一役,左鈺沒出現,方府裡要緊的人物也都沒出現。”
楊君瀚點頭:“我記得。”
辰兮道:“這些人,好像也沒出現。”
楊君瀚怔住了,仔細回想,似乎確實沒看見過這些麵孔,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感覺。
辰兮道:“所以這些人,應當是由左鈺安排,在那個時候去做了一件更為要緊的事...既然他們連圍剿天龍門這等大事也不參與,那就證明——他們之所以被擇選出來,跟誅魔同盟關係不大,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彆的目的,是為了完成彆的事情。”
楊君瀚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什麼...彆的事情?”
辰兮輕聲道:“巫山腳下,那群黑衣人...”
話一出口,楊君瀚臉色劇變,強自鎮定,聲音已微微發顫:“你...你何以認定?”
辰兮長長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到底不願把師姐想得太壞,不願意相信她謀劃了這麼多事,我又何嘗不是如此?隻不過...許多事情串聯在一起,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彆的可能。”
楊君瀚咬牙道:“你說!”
辰兮道:“當初唐真真闖進‘一葉障目’來尋你,曾說過是師姐指引她來的。你想一想,當年她是親眼看見你和師姐並肩下山而去的,一早已將師姐視作生平最恨之人。此次偷跑下山尋找你們,多半是想殺了師姐的,怎麼會輕易放棄,又將另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當成仇人?
就算師姐巧言誘騙,以唐真真乖戾的性情,恐怕不會輕易相信大仇人的話。所以我想...師姐應該是從很早以前就盯上唐真真了,她花了許多時間、許多功夫來誘導她,才讓她把一腔深恨全部轉移到了我身上。”
楊君瀚道:“那又如何?她是在布設一場連環計,先利用真真重傷你我,天龍門派人來救,再實施伏擊。”
辰兮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隻是為了使用連環計,唐真真的角色根本無關緊要,任何一個武功高強之人都能勝任,她沒必要去招惹唐真真這個麻煩。況且唐真真修為有限,對童子的控製非常不穩定,極易出現意外,令她功虧一簣。
但是...師姐還是大費周章地去接近唐真真,你說這是為什麼?我想隻有一種可能,唐真真的身上一定有更為寶貴的東西,是她想謀取的,而鼓動唐真真來殺我隻是附帶的好處罷了,她本也沒指望她能成功。”
話及此處,辰兮再次抬起頭,望著楊君瀚的眼睛,聲音也有些艱難:“噬魂血經...師姐得到了噬魂血經,我再想不出彆的可能了。所以...她或許可以控製那些人,操縱他們去圍攻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