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天龍門大軍壓境,已將方府團團圍住。然則此地由方家數代經營,四周房舍道路皆設有關隘,明麵上的防禦工事便有四五層,兼有地道暗樁若乾。
誅魔同盟成立之後,作為大本營,又在姬蘇瑤的指點之下設置了許多巧妙的機關布防。所以如今的方府,就算不是鐵桶一般,也是易守難攻,極難突破。
似龍寂樾這樣的高手,獨個潛進去倒有可能,大隊人馬一齊破門而入,卻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眼下天龍門眾人就遇到了這個難題,夜色之中幾番衝殺,都被對方擋了回來,死傷不少。秦卓然怒極攻心,連命再戰。久攻不下之後,又擔憂龍寂樾的安危,更加心急,直喊人去弄些火藥來,要將這地方全炸個稀碎。
連鼎生冷靜得多,急忙攔下。且不說倉促之間去哪裡找這麼多火藥,在這些逼仄的巷道裡又怎生做到隻炸敵人不炸自己,就怕這等不要命的打法,反而更令龍寂樾身處險境。
康鐸帶領風箏穿梭在複雜的工事裡,已拔除了好幾處暗裝,此時聽聞秦卓然的命令,眼睛一亮:“有火藥嗎?少些也行!交給我們,帶在身上!”
那些房舍、院落、巷道和暗樁,自然隻有風箏摸得進去,但他們若行此舉,就是隨時要和對方同歸於儘了。戚進見兩個恩人都陷在裡頭,心急如焚,一早將生死拋卻,立刻表示願隨風箏同去。
秦卓然還在猶豫,忽見亂軍之中出現一個嬌弱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向方府大門跑去,居然是烏惜潺!
他張口欲呼,還未喊出來,卻驚見方府的侍衛撤開了一條口子,將烏惜潺放了進去。
秦卓然半張著嘴,一瞬間無數念頭瘋湧而過。
康鐸怒道:“我早說了她有問題,你們隻是不信!”
秦卓然一時無措,連鼎生忙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再耽擱下去,一旦這裡的消息傳到玉綿山,局麵就不可控製了!”
眾人心頭一凜,立即分頭行事,又不顧一切廝殺起來。
烏惜潺一路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正看見龍寂樾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她驚呆了片刻,飛撲過去抱住他,哭叫道:“寂樾哥哥,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龍寂樾顧不上回答,更無力推開她,劇痛已經在侵蝕他的意識。
烏惜潺轉臉朝左鈺怒叫:“你不是說隻要聽你們的,寂樾哥哥就能大獲全勝?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們把他怎麼了!”
左鈺竭力撐起殘軀,陰惻惻地笑道:“你還真是聽話呀,龍夫人!看來女人的嫉妒心當真厲害,能一下子把傻瓜變成聰明人,又能讓聰明人一下子變成傻瓜!你不該來問我把龍少爺怎麼了,而是該問問你自己乾了什麼,哈哈哈哈!”
烏惜潺一呆,杏目微凝,旋即想起了什麼,指著左鈺瘋狂大叫:“你…你竟敢騙我!你讓那郎中給我藥丸,說隻要吃下去就能讓寂樾哥哥回心轉意,跟這個賤人永生永世不再相見,那...那竟然是毒藥?...可是...可是我已用銀釵驗過,那東西並沒有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左鈺哈哈大笑,仿佛要笑斷了氣:“銀釵?…你居然拿銀釵去驗十年生死蠱,哈哈哈哈!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吧,那是一顆蠟丸,確無毒性,隻不過包裹著一些蠱蟲而已,哈哈哈...而且我並沒騙你,十年生死蠱種在兩人體內,一旦靠近就生不如死,原本還有法子能解,但經過姬小姐妙手改良之後,世上已無法可解,除非一方死了,否則就是永生永世不能相見!十年生死兩茫茫,生離之後,隻剩死彆,我是不是沒騙你?哈哈哈哈!”
血滾滾從辰兮口裡湧出,好像開了閘門,眼睛和耳朵也淌出血來,劇痛已將她的五臟攪碎。若是尋常傷病,痛到這個程度早已昏厥,但十年生死蠱卻偏偏讓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