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議一出,他們雖然各自有些猶豫,但也耐不住誘惑,決意一試。
這一試,當真是毀天滅地,威力無窮......
我們隻是將其中一小部分招式和內息相互融合,就已經爆發出驚人的毀滅力...難以想象,倘若將這五路功夫全部融合,乃至將石鏡之中的十幾組功夫全部融合,將會產生多麼令人恐懼的力量......
更令人恐懼的是,我又由此發現了第三件事。
隨著功力相融,我們每個人都仿佛打開了一個新境界。在這個境界中,石鏡上的圖畫像毒蛇一樣鑽進了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那些招式好像是我們與生俱來就會的,圖畫上那些沒有麵孔的人,就好像是我們自己...
我們控製不住地練功,又控製不住地將更多招式融合在一起...我們變成了五隻提線木偶,沒日沒夜地修煉,越來越瘋狂,那麵石鏡就好像是牽著線的人...
這已經不是神明的賜予,而是魔鬼的詛咒...
我之所以最先意識到危險,並不是因為我的功力格外深厚,而是恰好相反。還是我這性子使然,沒有那麼多執念,也不太勤奮,是我們之中功力最淺的人,所以反而最先發現了問題。
如果我們繼續這麼沉迷下去,遲早有一日會徹底喪失神智,而且...不曉得會製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來,那種想象不出的可怕的武功,會讓我們徹底淪為它的奴隸...
說不定,石鏡上這些千奇百怪的功夫,就是上一批走火入魔的人創造出來的。
我清醒了之後,見他們幾個都很沉醉,倒是大哥,因為有世俗權力的念想,還沒有陷得那麼深。於是我先把這件事同他講了,他果然驚醒過來,同意即刻停止練功,撤出山穀。
但是其他人就沒有這般好勸。我們兩個頗費了一番功夫,還動了手,方才迫得那三人暫時停了下來。
大哥說出我們五個當初立下的誓言,要鋤強扶弱、匡扶武林正道,絕不以武犯禁,如今卻被執念所惑,要在這荒山野嶺裡消磨一生,豈不慚愧?
我們又將繼續練功的後果說了,痛陳利弊,二哥和小妹終於慢慢回轉過來,也清醒了。隻有三妹,始終心存執念,但她知道拗不過我們四個人,隻得勉強作罷。
我們五個人立下重誓,離開瓦罕山穀之後,永遠不再回來,所練之功法,也到此為止,不得再無休止地鑽研下去。
但是在離開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這麵神秘又可怕的石鏡,究竟應當如何處置?
大哥提議砸碎它,遭到三妹的堅決反對,其他人也不讚成。說到底大家還是舍不得,麵對此等稀世珍寶,能絲毫沒有欲念而將它砸碎的人,豈非是聖人?
我們又商議了許久,為今之計,隻有找一個能工巧匠,打造一隻特製的玄鐵箱子,將石鏡放入其中。
箱子上的鎖共有五把不同的鑰匙,隻有將這五把鑰匙同時放入,再經過複雜的轉動,方能開啟。如若使強力破壞,箱子裡的機關就會立刻將石鏡損毀。
我們五個人各持一把鑰匙,隻有在五人共同授意之下,才能使這麵石鏡重見天日。這樣既能防止外人再接觸石鏡,也能防止我們之中有誰違背誓言,偷偷回來。
做完這些,我們殺了工匠,才離開了瓦罕山穀...
回到城鎮之中,恍如隔世,今日之身,早已是脫胎換骨。
我們五個人再也沒辦法像三年前那樣,滿心憧憬,結伴同遊...於是各懷心事,在入關之後各奔東西。
後來,我知道大哥去了直隸,在距離皇城不遠的一處皇家府邸裡當了侍衛,據說很得府邸主人的器重...
小妹那時已懷有身孕,還去找過他,但是...唉...
二哥...二哥眼高於頂,瞧不上江湖上的這些門派,也不屑於自創門派,隻四處遊曆。後來機緣巧合,也去了一趟直隸,唉...
三妹反倒是最安穩的一個。她離開西域之後,長驅南下,直接投奔了蜀中一個大門派,很快就混得風生水起,成為我們之中最耀眼的人。隻是有一點...她...唉...”
江懷珠接連長歎三聲,終於停止了講述。
宋澤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很想知道那四個人後來怎麼樣了,更奇怪江懷珠為什麼偏偏不說他自己。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外頭一陣亂騰。氈簾一掀,阿娜希塔衝了進來:“快走!我阿塔的王軍來了!”
宋澤一呆,茫然道:“他們來乾什麼?”
阿娜希塔直跺腳:“當然是來抓你的!不對——他們是來抓我回去,然後再把你殺掉!”
宋澤大驚:“為什麼?”
阿娜希塔道:“當然是阿塔不同意我嫁給你,我沒想到他直接讓哥哥帶了軍隊來...哎呀,咱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