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才對...
辰兮久久凝望著楚南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風兒是因為她才變成了這個樣子,無論是被師姐下蠱,還是選擇解蠱,都是為了她。
所以很心疼,很難過,很愧疚,很想把債還清,把傷害抹平,讓一切回到最初的樣子。
這是父親和師姐欠他的,也是自己欠他的。隻要他能康複,能快樂,往後餘生,自己願意陪伴他,用一生來補償他。
“這麼久以來都是你在做...”辰兮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也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
楚南風剛好睜開了眼睛,怔怔看著這一抹笑意。辰兮見他醒了,說道:“我們不回神女峰了,去湘西。”
“好...”
“‘十年生死蠱’是湘西臘爾山寨主之女親手培植,我見過她的手段,十分高明,我想這普天之下隻有她最有辦法能治好你。”正是十三歲那一年她偷窺那苗疆女子製蠱,不慎被發現,才被金沙毀了雙眼,失明了大半年。
“好...”楚南風依舊凝視著辰兮,目光複雜,他忽然抬手覆上自己的麵具,“想看看我的樣子嗎?”
辰兮看著他:“我不想,不是因為我在意,而是因為你在意。”
楚南風把手收了回去,辰兮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楚南風笑了笑,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我看了玉髓,果然如你所說。但《噬魂血經》和‘若水神劍’的相合之處並沒有那麼多,所以我沒辦法像你一樣一通百通。我想這大概是因為義父當年創出了兩套劍法,和《噬魂血經》更相合的是‘詭道劍法’。這一點,隻有等以後有機會再驗證了。”
辰兮點點頭:“還有什麼?”
“還有...”楚南風躊躇了一下,“真真說,《噬魂血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噬血’,能令人血氣倒流,破出體外。第二重‘噬魂’,能攝人心魄,控製人的行動。不過這和傀儡術又不一樣,‘噬魂之術’說到底也是在攻擊,其實是以自身強大的內力侵入對方周身,由百穴而入,頃刻壓製住對方體內的經脈,令對方走火入魔。‘噬魂’持續時間的長短,取決於行功者的功力深淺,但無可避免的都對行功者損耗極大。所謂‘噬魂之術,陰魂入體’,說的就是行功完畢之後,往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
辰兮問道:“第三重呢?”
“第三重,是將二者結合起來,既‘噬血’也‘噬魂’,幾乎沒有破解之道。這對行功者的要求就更高了,真真就是因為修為不夠,又強行習練第三重,才導致她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廢人。”
辰兮思忖道:“這麼說,玉髓上的《噬魂血經》隻在第一重,並不是全篇。我現在明白了,隻使用‘噬血’可以傷人性命,但不能操縱黑衣人,同時對自身損耗也不大。要操縱黑衣人,至少需要到第二重,不過那樣就會身受反噬之力,稍有不慎就會淪為廢人。”
楚南風頷首:“是這樣。所以我很奇怪,當日左鈺是如何做到既操控了黑羽,又完全不受他們影響的?”
辰兮思索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如果他沒有操控黑羽呢?那些人隻是聽從了他的命令,並沒有被他控製,換句話說,他們隻是一群學會了噬血大法的殺手而已。”
楚南風眼睛一亮:“這麼說,圍攻巫山的黑衣人也極有可能是一群聽令的殺手,和‘噬魂’並沒有什麼關係,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是嗎?”辰兮目光炯炯地看著楚南風,“所以是誰訓練了這群殺手,讓他們個個都練會了噬血大法?‘祈星玉璧’早就被唐真真帶下了聖泉峰,算來已有兩年,巫山之上還有誰會使這路功夫?”
想來隻有在二十年前親手將《噬魂血經》封入“祈星玉璧”中的神女了,除了她本人,還有可能是得她親自傳授的人。
辰兮沒有說出神女的名字來,但楚南風臉色已經變了,這正是他最懷疑,也是最擔心的事。
辰兮待他神色平穩了,方繼續說道:“現在關於黑衣人的來曆有兩個猜測,一是師姐在拿到玉髓之後,從江南各幫派之中挑選合適的人訓練成黑羽,再派去圍攻巫山。她曾在臨去之時反複追問我,是否記住了那本名冊上的人,我懷疑這裡麵定有關聯。第二個猜測就不用我多說了,但我想不通令師究竟想乾什麼。”
楚南風盯著她:“你傾向於哪一個?”
辰兮歎了口氣:“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靈山也遭到黑衣人圍困,江前輩就是為了這個才匆匆趕回去的。”
楚南風沉默了,如果說圍攻巫山還有那麼一絲可能是姬蘇瑤所為,畢竟巫山派與他有關,那靈山派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有什麼理由,千裡迢迢派殺手去招惹懷珠老人?
《冰魄遊龍》有兩路心法,隱藏起來的那一路正是《噬魂血經》的克星...
唯一有理由做這件事的人,隻有神女。
“師父她...不希望我回去。”楚南風低聲道,“咱們已經身在蜀中,離巫山很近了,她還是派玉兒和雲師弟來傳話,讓我不必回神女峰。”
辰兮點頭:“神女出關了,黑衣人撤退,不管她為了什麼,她要做的事情顯然遇到了阻礙,有人在阻攔她...”
“會是雲上天宮嗎?”
“我不知道...”辰兮搖搖頭,又微微一笑,“先彆管了,你休息一會兒,咱們該出發去臘爾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