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猛地一沉,她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她感到手腳上的鐵鏈動了起來,交錯纏繞,將自己緊緊捆住,又從地麵下伸出許多鐵鉤,勾住了身上的鐵鏈。
她又聽見一個聲音問:“侯爺...當真要這樣?屬下怕她承受不住!”
那個冷漠的聲音回道:“留住心智即可,你們曉得分寸。”
下一刻,辰兮耳中嗡鳴之聲大起,一道道金芒穿透了血紅的濃霧,頃刻間猶如利劍射穿了身體。
辰兮厲聲慘叫,在地上翻滾不止。因她全身被鐵鏈捆著,看上去就像一條蠕動的蟲子。
書房內,崔放已經重新為永璋侯沏上了茶。溫熱的顧渚紫筍緩解了些許疲勞,崔桓裹著一張墨狐皮,閉目養神。
解憂穀這一趟對他來說委實辛勞,又在山頂上被雍鳴封了穴道,吹了兩個時辰的風,這會兒臉色已經很差。
崔放擔憂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聲道:“侯爺,僭越了。”將手掌抵在他背心,緩緩度入內力。
崔桓咳嗽了一陣,取了枚參片含在口裡,良久方緩過些氣力來。
崔放小心翼翼地問道:“侯爺,小姐已經在陣中一個時辰了,我看她的樣子很不好,是不是該...緩一緩?”
“一個時辰算什麼?”崔桓淡淡說道,“不到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放她出來。”
崔放驚訝地看著侯爺,他知道這個陣法是侯爺交到韓岐手上,用來對付江懷珠的,以辰兮目前重傷的情況,恐怕萬萬支撐不了四十九天。
崔桓淡淡一笑,悠然說道:“這‘千機觀蓮陣’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滅魔陣’,是當年佛道兩家為了對付摩徯神教的教主而聯手創立。這個陣法能將人體內的魔性清洗乾淨,所謂刮骨療毒,便是要將這個人體內的奇經八脈全部打碎,再重塑為一個全新的人,是為新生。”
崔桓淡淡笑著說出這些話,卻聽得崔放心中毛骨悚然。
一個人全身的經絡被打碎,再由外力進行重塑,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根本不敢想象。而且聽上去就風險極高,稍有不慎恐怕會變成一個癱子。
他忍不住說道:“這樣一來,小姐這一身功夫...隻怕是...”
“功夫算什麼,廢了就廢了。”崔桓冷笑,“難道入了我侯府,還要稀罕江湖上那一套?任他有絕世神功,在本侯麵前也不過是個奴才。”
“是...”崔放垂首,“屬下隻是擔心,小姐的身體...”
“隻要她不變成一個瘋子,或者傻子,都無所謂。”崔桓淡淡地道,“哪怕餘生坐在輪車上,也沒什麼。”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我要的,是她徹底聽從我,按我說的去做。”
“小姐不是已經答應了嗎?”崔放奇道。
“那是她的權宜之計罷了。”崔桓冷笑,“先和本侯唱個雙簧,讓解憂穀那些人洗脫罪名,跟咱們回到侯府之後,再想個法子逃走。我這個外甥女啊,跟我下了兩年的棋,我還不了解她麼?她對權謀之術厭惡得很,避之不及,怎麼會願意將餘生獻給崔氏,永遠留在侯府之中?”
永璋侯抬起眼睛看著崔放:“隻有斷了她所有念想,所有指望,她才能安心為我所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