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聞人雄坐回車架上，望著天邊夕陽，喃喃自語。
眼中的失望，如何都遮掩不住。
泰安，還是如四年前那般幼稚，毫無長進。
自己，真的能支撐著風雨飄搖的大虞，繼續走下去嗎……
這一瞬間，聞人雄的身子佝僂了起來，像是蒼老了不少。
不過下一瞬，他便挺直了脊梁。
“回府。”
……
“春分時節？”
“大朝會？”
宋祁的右手插入頭發中，抓了一抓。
“春分是哪天？”
“二月十一（現世三月二十日）。”
“哦~”
宋祁的身子又向後一癱。
這個事，好像確實跟自己沒啥關係。
不過算算日子，茅蘊藉倒是應該從北地動身前往神都。
“沒什麼彆的事了？”
“其他也就是一些江湖中的雞毛蒜皮，入不得宋宗師法眼。”
“行，那就這樣吧。”
“沒啥事我就下去喝酒了。”
宋祁站起身，向著樓下走去。
“宋宗師慢走。”
“等會~”
宋祁消失的身子又從拐角處冒出了頭。
“你們若是得到消息，怎麼轉達我？”
“接下來宋宗師是要前往神都吧，若有消息，我們定能聯係到您。”
宋祁的右手大拇指豎起，給翟睿廣點了個讚。
“呦！回來啦！”
樓下，眾人已經玩上了骰子，此時氛圍熱火朝天。
魏白轉頭看見宋祁，連忙拽著宋祁坐到自己這邊。
“我輸半天了，你運氣好，你來！”
說到玩骰子，宋祁直接是自信一笑。
這在現世裡宋祁可能純垃圾一個，但在往界裡肯定是通殺。
“來來來，你們玩的啥？”
“骰盅裡麵有六個骰子，搖完之後猜點數，猜對的人不喝，如果都猜錯那就最靠近的人不喝，剩下的人都喝。”
“這也沒啥技術含量啊，不純瞎蒙嗎？”
魏白則是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看著吧，他們有掛！”
有掛？
宋祁頭頂不由得飄起一個問號。
隻聽骰盅被一位玩家搖的嘩啦啦作響，隨後穩穩停下。
一眾道士紛紛取出銅錢，往天上一拋，隨後接入手中。
“啊？”
宋祁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好好好，你們這麼玩是吧！”
周衍看著宋祁的表情，哈哈一笑，隨後將銅錢收起。
“我猜是二十三點！”
“你這把必錯，我算是二十四點。”
一位玩家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滿臉自信。
“不對不對，肯定是二十二點！”
眾人一一“猜”出自己算好的點數，望向了宋祁這邊的武者群體。
“都開掛是吧，我直接猜六個六！”
眾人儘皆哄笑起來，宋祁這波純熟自暴自棄，跟所有人算出來的都不沾邊。
骰盅掀開，一眾道士皆是神色一僵。
這一回，則是輪到宋祁大笑起來。
往裡麵一看，還真是六個六。
“嘿，邪門了！”
周衍一臉見鬼的表情，不斷打量自己的銅板。
其他道士，也是大差不差。
魏白則是興奮的不住搖晃宋祁，總算是擺了這群臭道士們一道！
“你怎麼知道的？”
“隨口一說嘍~”
宋祁小手一攤，笑著說道。
“我不信，你再來。”
接下裡，宋祁為一眾道士們表演了何為言出法隨。
宋祁說十次，有六次能完全直接蒙中。
其他四次，也是極為接近，大差不差。
周衍等人被瘋狂灌酒。
“淦！”
“卦象好像被什麼莫名的因素給擾亂了！”
在連續的占卜失利之後，一眾道士終於總結出來了一個像樣的原因。
而這股莫名的因素，便是宋祁的氣運之力。
氣運加身，不止運氣會變好，同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乾擾天象。
“不玩了，有掛！”
大家又是笑成一團。
之前隻是虛假的有掛，這回是真的有掛。
眾人勾肩搭背的向著馨雅閣外走去。
氣血和法力紛紛運轉，祛除了一身酒意。
此時夜色已至。
“明日一早出發，大家想在城中逛逛就去，記得早些回來集合。”
眾人化作鳥獸散。
彌安府宋祁已經來過，沒什麼閒逛的興趣，便直接回客棧去找柯宏邈。
此時客棧內的燈還都亮著，看來大家還尚未歇息。
宋祁敲了敲柯宏邈的房門。
“柯兄，睡了嗎？”
“尚未，賢弟請進。”
吱呀。
門被宋祁推開。
柯宏邈披著一件袍子，從內屋中走出。
“柯兄，船行看得如何？”
“還不錯，租借到了一艘大型法舟，可承載數千人。”
“明晚便可啟航，我們明天倒是可以晚些出發。”
一夜無話。
第二日正午，車隊浩浩蕩蕩出了城，向著燭河的方向進發。
越靠近燭河，水行之氣便愈發彌漫。
這邊的土地，似乎都被燭河滋潤的肥沃了一些。
“快看！”
“謔！”
前方，不少玩家騰空飛起，似乎被燭河的壯觀景象震驚到。
柯宏邈撚著胡子，望向前方。
“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燭河之時，也是這般震驚。”
燭河，一條神秘的河流。
如同一條黑色絲帶，在大地上盤旋蜿蜒。
河水成墨色，遼闊如大海。
宋祁升入高空之中，卻完全無法望到燭河的對岸。
隻見一座座島嶼，林立於燭河之中。
河水自東向西，緩緩流淌。
不知起源，不知儘頭。
墨色的水麵延伸到天際，似乎連通另一處世界一般。
“果然壯闊。”
宋祁落定於柯宏邈身旁。
“想要去南部，必須要渡過燭河嗎？”
柯宏邈點了點頭。
據已知的記載，燭河已然橫跨大虞東西兩地。
如果不走水路，就必須要繞到大虞國境之外。
但對於域外，任何典籍中都鮮有記載。
“神祠交織起來，就像是一張大網。”
“大網之內，便是神祠的庇護之所，也便是大虞全部的疆土。”
“大虞建國之時，便申令過。”
“不得離開庇護。”
“總之，八百年來，也從未聽過什麼探索域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