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笑非笑,“師父,那我還要去給他送一場造化嗎?”
張大誌老臉一紅,一腳踹過去,“有啥好笑的,說明你師父我沒看錯人!”
“是是是,師父看人真準!”
張大誌呸了一口,“回去準備準備,弄點銀子,晚上跟我出去!”
“去哪兒啊?”
“南田巷啊!有老關係在,都不知道貼上去嗎?笨死你算了!”
......
就在這對師徒牽著馬慢慢走向城中的時候,一輛馬車也緩緩駛入了江安城中。
車子直接行駛到了城中的一處宅院門口,一個老仆模樣的人守在門口,立刻在馬車旁放好下馬凳,泗水州州學學正宋彥直從車上緩緩走下。
今日這場文會,本身就是他組織的,按說他是應該出席,甚至作為第一評判點評出最後的文魁。
但是文魁板上釘釘是他的愛徒鄭天煜,為了避嫌,他隻好錯開了時間,今日一早才從建寧郡出發。
他揉了揉發酸的腰,在建寧太守的號召下,建寧的花魁們實在是太熱情了,讓他陷在溫柔鄉中難以自拔。
他一邊朝裡走著,“仲明出去慶賀去了?”
沒聽見老仆的回答,宋學正扭頭看著他,“嗯?”
老仆遲疑了一下,“鄭公子沒拿到文魁。”
宋學正的反應與趙縣令如出一轍,以為是林飛白豁出去了,賭上祖輩積攢的所有餘蔭,換來了這個文魁,但以他對林飛白的了解,對方斷然沒這個魄力,於是皺著眉頭,“是仲明沒趕上還是有誰在會場耍了什麼陰招?”
文會的流程他是一清二楚的,如果真的有人買通了守關老者,刻意刁難,還真有可能讓鄭天煜折戟在前三關。
雖然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
老仆搖了搖頭,“都不是,是鄭公子在與人比試當中,直接被人比下去了。”
“胡說!”宋學正忽然怒斥,“整個泗水州就沒有這樣的人!”
不過不愧是州學學正,他很快平複了心境,看著老仆,“對方是如何勝過的?對聯?數算?哦,不對,那都是湊趣之用,也就是說對方做出了比仲明還好的詩?”
老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真相,“雙方一共比了四關,鄭公子跟那人第一關打平。”
“輸了哪一關?”
“其餘都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敢欺瞞老爺,事實的確如此。”
宋學正深吸幾口氣,冷冷道:“將事情原委,細細說來!”
-----------------
宅院不遠處的另一座院子裡,後院的涼亭中,四位大儒或站或坐,皆愁眉不展焦頭爛額。
“想了這麼久,可有方略?”
“要真能那麼輕鬆想出方略,咱們至於想這麼久嗎?”
眼瞅著話題又要進入死循環,一個大儒忍不住嘟囔道:“依我說,咱們就不該搞那事,這下好了,不僅賠上半世名聲,還連帶著得罪那麼大一尊佛!”
“行了,這話你騙騙我們也就罷了,大家也不當回事,要是被外人聽去了,不知道會如何嘲諷於你。”
“是啊,這兒都是自己人,咱也彆藏掖了,咱們能對林家後生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自然能對學正愛徒,太守之子有所偏袒,就是再來十次咱們也一樣會這麼做。問題在於,誰能想到那個普普通通的夏景昀背後,竟然站著雲老太爺啊!”
“這話在理。外人如何議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德妃娘娘即將省親的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讓雲老太爺惡了我們。”
“這才是金玉之言,世人愚昧,轉頭便忘,可若是雲老太爺惡了我等,我等怕是隻能回去潛心修學了。”
幾位大儒麵色猛變,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正如喪考妣之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來,“諸位教授,學正到了。”
四人立刻站起,“速速領路!”
-----------------
當這個驚人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向外傳開,並引出無限波瀾的時候,消息的主人公此刻正和馮秀雲一起,朝著雲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