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拿到這個辦法,今夜這頓酒便已經是不虧了。
但夏景昀卻微微一笑,“有了這樣的風箱相助,有一件東西就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說著夏景昀便跟他講述了土法煉鋼高爐的基本原理,以及一些關鍵的地方。
聽得張大誌眼睛越瞪越大,先前還稍有不忿的徒弟則是微張著嘴巴,傻在原地。
這東西用來冶鐵,比起現有的技術來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產量也要增加得多得多!
打造兵器,才是將作監的本行啊!
夏景昀說完還謙虛一笑,“有句話我可先說好,這隻是我閒來無聊看著鐵匠鋪子時的一個設想,能否成功還需要老哥自己去衡量。這可不是勞工營獻策,萬一有不妥之處,老哥切莫怪罪到我頭上,你們事關重大,等閒我可擔待不起。”
張大誌抹了把臉,也抹不去臉上濃濃的震撼之色,“兄弟,你說說,這人跟人他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呢!我們對著那個熔爐那麼多年,怎麼就比不上你隨便一琢磨呢!”
說完他遺憾地拍著大腿,看著夏景昀的臉上滿是垂涎,“兄弟,其實在我們那兒當個將作大監,也挺不錯的......”
夏景昀笑容玩味,“若是老哥能一言而決,我倒是願意。”
張大誌歎了口氣,“來來來,飲一杯!多謝兄弟今夜教授。”
接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過去,“兄弟,為兄此番並未帶多少錢財,已經花了不少,這點你先收著,但有獎賞,必不忘兄弟之情。”
夏景昀推辭幾下,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他喜歡這種交換,純粹而坦蕩。
將銀票放進懷中,他微笑道:“今後不論有多少獎賞,那都是老哥自己爭取的,無需再顧及我。”
張大誌自然連忙說著不行,夏景昀說的這幾個法子,他回去之後必然會有極大的幫助,又怎麼可能是一二百兩銀子就能打發的。
他畢竟是存在做長期來往的打算,所以不會貪這點小便宜。
夏景昀笑著道:“如果老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幫我個忙。”
“你說。”
“我聽說將作監不僅有器械打造、宮室建造之類的工作,還有位宮中貴人打造精巧用度的職司?”
“不錯。賢弟問這個是有何用意?”
夏景昀笑著道:“能否請老哥幫我搞一點東西,比如一塊比較透明的玻璃?價格貴重,我可以出錢買。”
張大誌琢磨了一下,“行,旬日便可給你,但確實,須得賢弟花點錢財。”
夏景昀開心地舉起杯子,“多謝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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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張大誌師徒親自將夏景昀送回了南田巷。
家中,依舊還亮著燈火。
一家人也沒彆的事情乾,此刻女人們在做著針線活兒,夏恒誌在屋裡寫字,而夏雲飛父子二人今日則去添置了些石鎖、木棍之類的習武用具,正在不大的院子裡哼哧哼哧地練著。
瞧見夏景昀回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圍了上來。
夏寧真一身紅裙,歡快地蹦躂出來,脆生生地道:“二哥,你今天去哪兒了啊?這麼晚才回來。”
眾人聞言都看著他,這話也隻有夏寧真方便問一點。
夏景昀笑著道:“之前那個將作監的大人物一起說了些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心頭暗歎,還是換了個地方,依舊改不了這跟家人報喜不報憂的毛病。
或許這就是人之常情吧。
他將手裡的三個禮盒拿出來,“娘、伯母、寧真,給你們一人買了一支簪子,看看喜歡嗎?”
三個女人都眼前一亮,即使是性子最溫婉內斂的夏李氏,麵上也露出幾分欣喜。
被抄家發配之後,她們已經荊釵布裙了許久,但哪個女人不愛美呢!
“娘,嬸嬸,你看,我漂亮嗎?”
夏寧真很快將簪子戴上,造型雅致的簪頭襯在頭發上,簪頭上輕盈的鍍金片,隨著腳步迎風微晃,如蝴蝶輕輕扇動著翅膀。
夏李氏笑著道:“漂亮,簪子漂亮,人更漂亮!”
“二哥,你覺得呢?”
夏景昀點了點頭,“沒想到寧真妹妹這麼好看,不知道哪家貴公子有幸能娶到你呢!”
而跟夏寧真相愛相殺的親娘夏張氏瞧見女兒那笑靨如花的樣子,心頭自然是高興的,但是還忍不住嘴賤挑事道:“高陽,你說你也真是的,才剛有幾個錢,就去亂花......”
“伯母,請你閉嘴!”
夏景昀將剛剛從張大誌那兒拿到的一百兩拍在她掌心。
“噗嗤!”
夏寧真率先笑了出來,夏雲飛也傻樂著,當夏張氏也忍不住嘴角蕩開笑意,其餘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那是對美好生活輕鬆的向往。
從被抄家開始,眾人已經有許久沒有再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本以為這一夜就將這麼歡快輕鬆地過去,但當夜色正濃,人睡正香的時候,一陣匆匆的拍門聲拍碎了寧靜的夜色,也拍醒了眾人的美夢。
“夏公子!夏公子!”
夏景昀披著衣服走出來,睡眼惺忪地拉開門栓。
對麵的縣衙捕快一句話就將他的瞌睡完全嚇沒了。
“夏公子,劫獄的人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