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邊追出去,一邊喊著,惹得巷子裡,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夏景昀遠遠站定,高聲道:“你是誰?”
男人麵露糾結,四周看了看,隻好拔高聲音,“夏公子,借一步說話可好?”
夏景昀果斷搖頭,“就在這兒說。”
“在下怡翠樓管事喬富,受東家之托來尋夏公子。”
四周人的眼神登時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怡翠樓那誰不知道啊,銷精窟,沒想到這夏家二郎還好這口,怪不得那麼瘦呢!
那中年男人一臉無奈的歉意,夏景昀也麵露尷尬,自己著實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看來找個護衛這種事情真得好好規劃一下了。
他走過去,將管事拉到一旁,“何事?”
管事將懷中的銀票掏出來,“公子今日那首人生長恨水長東,令我怡翠樓名聲大噪,東家十分感激,雲仙就算贈予公子,這贖身之資就請公子收下。”
說著將銀票遞過來,夏景昀伸手接過,挑了挑眉,“不是三百兩嗎?”
管事笑了笑,“剩下二百兩,是我們東家的一點小小心意,今後公子隨時再來,茶錢酒錢皆免。”
鑿井的錢不能免,不過誠意已經足夠了......
以夏景昀的行事作風,自然不可能裝逼推辭,將銀票放進兜裡,“既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感謝貴東家好意,生意興隆!”
管事連連點頭,“那夏公子,小的告退了。”
看著管事的背影,夏景昀摸了摸胸脯,嘖嘖感慨著,我現在相信書上說的那些逛青樓不花錢的高人了。
有了這五百兩意外之財,他的心情也瞬間好了起來,哼著小曲走回自家院子。
院子裡,眾人還是如昨日一般忙碌著,練武的練武,看書的看書,繡花的繡花。
瞧見夏景昀,眾人麵色紛紛一變,夏李氏從廚房出來,給夏景昀使著眼色,夏恒誌卻歎了口氣,“高陽,跟我來。”
說著當先走向堂屋,坐在吃飯的飯桌前,也是他們這個院子最正式的地方。
夏雲飛小聲道:“小心。”
夏寧真擔憂地看著二哥,夏張氏雙手叉腰站在門口,有幾分美豔,但又有幾分狗腿子的反派味道。
兩個當家男人坐在桌前,夏恒誌開口道:“你今日尋你娘拿了五百兩銀子?”
夏景昀嗯了一聲。
夏恒誌歎了口氣,“按說這些銀錢都是你掙的,我們無權過問。但是高陽啊,你還年輕,為父就怕你覺得來錢太容易,誤入歧途,你說咱們這家底就這麼一千兩,今日一個五百,明日一個五百,禁得起幾次花?”
夏明雄點頭附和,“是啊,我們以前也見過那些家財萬貫的,揮金如土,沾染了賭和嫖,家底很快就給敗乾淨了。”
看著父親和伯父兩人這麼諄諄教誨,語重心長的樣子,夏景昀都有些不忍心打臉,目光一掃,瞧見伯母在門口,“伯母,你怎麼看啊?”
夏張氏本來隻是在門口看戲,沒資格進去插嘴來著,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連忙邁步進去,“你啊,還是太年輕,僥幸掙了點小錢就不知道姓什麼了,老老實實在家好好溫書吧!看在這錢都是你掙的的份兒,伯母也不跟你計較了,下次漲點教訓。”
這味兒就對了......
夏景昀釣魚執法成功,從懷中掏出七百兩銀票拍在桌上,“伯母下次也漲點教訓!”
說完嘚瑟地起身,笑著道:“伯母記得把這些銀子都給我娘啊!”
夏張氏上前一看麵額。
???!!!
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開心。
夏景昀走出堂屋,伸了個懶腰,夏雲飛快步從門邊過來,神色古怪,“二郎,有人找。”
夏景昀麵露疑惑,走出院門,就瞧見一個姿容尚可的俏婢在一名護衛的陪同下站在門外。
對方瞧見他,連忙恭敬行禮,“夏公子。”
夏景昀回了一禮,“姑娘與我並不相識吧?”
俏婢連忙道:“夏公子,奴婢是凝冰姑娘的侍女,受姑娘之托,前來邀請公子前往綠竹院。”
夏景昀挑了挑眉,沒說話。
俏婢連忙補充道:“姑娘說了,今夜她謝絕外客,隻接待公子一人,並且......希望公子留宿。”
說完,她自信地看著夏景昀,對自己主子的名聲很有信心,也相信夏景昀不可能會拒絕這樣的條件。
夏景昀心頭冷笑,這前倨後恭玩得好啊!
我若是沒寫出那首詞,你會來嗎?
但我寫出來了,你卻不知道親自來嗎?
還派個侍女傳話,覺得是對我的恩賜是吧?
把我當什麼?
詩詞生產器?
不僅榨我的汁,還要榨我的詩?
這高傲的蠢女人啊!
他嘴角勾起笑容,“凝冰姑娘乃中京城花魁,自有無數人願意一親芳澤。但在下並不在此列,勞煩轉告,多謝好意!”
俏婢麵色登時一變,脫口而出,“我家姑娘樣貌超群,身段絕倫,一身技藝令多少人都心馳神往,寧擲千金隻求一親芳澤,夏公子切莫衝動。”
夏景昀停下腳步。
俏婢鬆了口氣,果然是鄉野之人,不知道自家姑娘的好,害得自己差點沒完成任務。
夏景昀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傲氣十足的小侍女,語氣驟然轉冷,“她美,就得天底下所有人男人都要舔她?都要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不去,就這麼簡單。”
“你是因為昨夜的事情記恨嗎?你一個大丈夫怎麼能這麼小氣!”
夏景昀歎了口氣,“請回吧,如果實在要問為什麼。”
夏景昀頓了頓,吐出六個字,“夏蟲不可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