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叫一聲,腳下不穩就向後倒去,忽然出現的那人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腰扶住了她。
春荷站穩後,二人都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春荷見那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想來身份肯定在她之上,便主動說“奴婢是奉夫人的命令來清掃藏書閣的。”
她低垂著頭沒有看眼前的男子,可方才那一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覺得這人和小侯爺有些相似。
裴九爺身穿一襲青色的翠竹長袍,長袍的袖口和領口都繡著精致的雲紋,腰間束著一條白色的玉帶,華貴非凡,他身姿挺拔,肩寬腰窄,眉宇間沉穩從容,眼眸深邃內斂。
他的頭發被一絲不苟地束在頭頂,用一根精致的玉簪固定住。
他手裡拿著一本書,笑道“那就不打擾姑娘了,若姑娘想登高,那裡有矮凳。”
裴九爺指了指角落裡的矮凳,說完,他看了一眼春荷似乎有些滲血的腿,什麼都沒說,將矮凳拖過來後轉身離開。
春荷看了看男人離開的背影也沒有想太多,隻以為他是來藏書閣看書的侯府門客,隻覺得此人真是穩重,就連走路的背影都是那麼的沉穩,若是地上有雪,肯定是每一步都會留下深深的腳印。
她踩在矮凳上,將所有的書架都擦了一遍。
乾完活兒後,春荷累的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腿陷入了沉思。
她聽說過,被送到鄉下莊子裡的,都是犯了錯的丫鬟小廝。
這些主子都不待見的人,在鄉下莊子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況且她是女子,又生的好,有時候,無依無靠的窮苦女子,長的過於美並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被那些心懷不軌又有些小權勢的惡人看上。
她若是不從,他們有百十來種法子讓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如果她不想被送到鄉下莊子裡去,被那裡的下人糟蹋玩弄死,就一定要留在侯府,留在裴景詔身邊,他是她唯一能夠有希望抓住的救命稻草。
在這偌大的王府,他是她唯一能仰仗的人。
自從進了裴景詔的房,和他數次承歡,她見過裴景詔歡愉至極一臉享受的失控的模樣,見過裴景詔哄著她想要再要、再深入的樣子,見過他事後一臉滿足的樣子……
她見過很多麵裴景詔並沒有展露在外人麵前的樣子。
但她並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因此而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彆。
她清醒的很,如今他對她與旁人不同,不過是圖個新鮮,她是他第一個女人,或許最開始的確會有所不同,可日後呢?
世間多是薄情郎,縱是那些青梅竹馬、海誓山盟、共同經曆風雨的男女都有分道揚鑣,相看生厭的那一天,更何況他們二人之間還是半點感情都沒有的,除了身體糾纏幾乎沒有額外的交流。
如今的情意又能維持多久?
她咬著嘴唇,無論如何,她不能讓他過早的厭惡自己,她拚儘全力也要留在他身邊,在侯府站穩腳跟。
春荷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去了淨房清理好身上的贓物塵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天色越來越黑,想清楚一切後,她沒有直接回去歇息,而是坐在墨香院裡等著裴景詔回來。
翹首以盼了約莫半個時辰,裴景詔終於回來了,他一回府就徑直去了墨香院的內院。
侍衛們都在外院守著,內院隻有春荷和幾個丫鬟。
身穿長袍,眉目俊朗,身形高大的男人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嬌柔美好的人兒坐在亭子裡,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光灑落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暈。
“小侯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