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工作組那邊就派醫護人員過來了。一時間,就連已經休息的人也都醒了,生怕熊老爺子會有什麼危險。
好在由於蘇甜甜搶救及時,老爺子吃下了藥,基本上已經脫離危險。
工作人員調查了蘇甜甜的直播視頻之後,便忍不住詢問湯姆。
“能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湯姆看起來也十分緊張,似乎也被嚇壞了,到現在還在慌神中。見豹爺詢問,他這才連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熊老爺子怎麼突然就倒下了?其實我也是一片好心。我知道熊老爺子這兩天一直在村裡打聽一個事情。剛好我知道一些關於那件事的消息,便想和熊老爺子談一談。哪裡想到他剛聽完事情經過,直接就倒下了。我也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也就忘了如何反應了。”
豹爺此時劍眉倒立,瞪著眼睛看著他,又說道:“你的消息倒是真靈通,還什麼都知道。可就是不知道心臟病人不能刺激,也不知道幫他找藥吃。如果不是蘇甜甜及時趕到,老爺子若是死了。你這算不算誤殺?”
不得不說,豹爺已經對這個人反感極致。旅行團裡發生的每件事都和他有關,偏偏就是找不到任何證據。受害者卻同樣淒慘。湯姆每次都能置身事外,無辜地說,凶手不是我,我可什麼都沒有做。這一切都讓豹爺感到無力。
果然這次湯姆也是一臉緊張地說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老爺子患有心臟病。隻是因為他實在想知道關於那件事的信息,似乎很急切的樣子。我才主動告訴他。真的沒想到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湯姆說話時一臉後怕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他的反應再真實不過了。完全就像被連累的小可憐。
和大家一起送老爺爺過來的甜甜,根本不相信湯姆的話,可也沒有任何證據。她忍不住打開精神力,同時釋放出小虎,隨著耳邊傳來虎嘯。
蘇甜甜很快就發現此時的湯姆並沒有他裝得那麼可憐,相反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麵具。似乎所有情緒都是他表演出來的。與此同時,那條帶著花紋的綠色蟒蛇卻趴在湯姆的頭頂上,尾巴緊緊纏著湯姆的脖子,正瞪著那雙冷酷的立瞳仁,仿佛是在狩獵一般。
蘇甜甜很快便發現隻有她可以看到這些。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才會被湯姆那拙劣的表演所影響。就如同之前那一次,她和女哨兵一起被湯姆拉進精神領域一般。
隻不過這次是蘇甜甜主動走進來的,而湯姆好像根本擋不住她。他剛想對付蘇甜甜,豹爺卻又繼續問道:
“為什麼要選在這麼晚的時間,和熊老爺子在沙灘會麵?”
“事實上,並不是我約熊老見麵,而是他主動在沙灘上等我。”
“他說謊。”這時,老奶奶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工作人員。
老奶奶顯然是急壞了,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風度,指著湯姆便說道:“明明是他約我先生下次見麵詳談的。我先生急於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才會在大晚上去找他。”
“我所說的下次見麵詳談,是指明天白天。也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那麼著急?”湯姆連忙解釋道。
老太太又說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那麼著急?我們的兒子失蹤十多年了。我丈夫一直安慰我,那個孩子隻是愛冒險,指不定又跑去那個荒蠻星球,玩瘋了,或者留在那裡定居了。又或者暫時無法回家,也無法跟我們聯係。可實際上我們一直在等待那孩子的消息。直到那天你告訴我,熱帶海域裡有那種海豹。直到當天晚上,我先生才突然想起,我們的小兒子最後一封信裡曾經提到過,‘這裡屬於一種熱帶海洋,裡麵居住著僧海豹,看著膘肥體壯的,味道很好的樣子。可那卻不能吃。據說彆的星球這種僧海豹已經瀕臨滅絕。海洋專家如今把海豹們看得像眼珠子一般。他們極力保護這種生態平衡。我可是北極熊,眼看著海豹在我眼前蹦躂。簡直就是殘忍。’
“後來我忍不住想在這裡找知情人打聽一下消息。不想湯姆聽見了,說他知道十年前那件事,隻不過急著回去做飯,下次再詳細說。我們的孩子已經失聯了十多年,怎麼可能等到明天?大家都知道湯姆喜歡晚上出來捕魚。我先生早早就出門來等他。”
說著又看向湯姆,正色問道:“其實,你是直接告訴了他,那支隊伍裡的小北極熊已經死了吧?”
說著,老奶奶便滾下淚來。她本來身體也不是很好。如今也上了年齡。豹爺再一旁看著不免擔心,她再出了什麼事。連忙就想叫醫護人員過來。
不想蘇甜甜已經幾步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蘇甜甜從前一直覺得自己的精神力主攻,用於狩獵是非常方便的。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其實很強大。可作為向導的安撫功能,梳理精神力,她卻始終一知半解。
這還是蘇甜甜第一次嘗試著探出精神觸手。麵對的還是一個精神力強大,如今卻已經瀕臨崩潰的向導。
他們平日裡見了麵就會聊天,老太太記得蘇甜甜總是笑眯眯的,似乎永遠有著花不完的精力,她對這個世界也充滿了好奇。對生活也充滿了熱情。似乎做什麼事都高高興興的。就像是十幾年前,小兒子突然跑過來找他們時的樣子。
那孩子對他們宣布,他想當個冒險家。要去看看宇宙中最美麗的風景。也想去尋訪那些宇宙奧秘。希望父母不要阻止他的夢想。
林夫人那時候其實是不同意的,可熊先生卻說,男孩子誌在四方。小北極熊在漫長的旅行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長。等看多了,長大了,心定下來了,才會成家立業。
林夫人也是不想耽誤孩子的未來,才答應下來。
最初的幾年,那孩子還會寫郵件回來,隻是頻率不高。因為莽荒星球沒有網絡。再後來,信就消失了。他們再也得不到那孩子的消息了。
老奶奶看著蘇甜甜,紅著眼圈問道:“我的小北極熊,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說完她情緒徹底失控,已然老淚縱橫。
那種漫長的等待,以及在時光中的煎熬,這一刻蘇甜甜感同身受。
很久以前,她仿佛也是這般留在房子裡,等著親人回家。
一直等,一直等,每次有動靜她都會跑去大門,出去迎接。可惜,每次都失望。
後來怎麼樣,她忘記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對老奶奶說:“他會用另一種方式回到你身邊也說不定。他非常掛念你,怎麼可能想看到你這麼難過?我們隻有加倍珍惜自己,努力過好每一天,這樣他才會開心吧?”
蘇甜甜沒說出一個字,都帶著一股精神力。及時老奶奶現在已經在失控的邊緣,卻還是聽進去了。
“是這樣嗎?”她淚眼朦朧地問。
蘇甜甜用那雙琥珀般的眸子堅定無比地看著她,又點頭道:“當然了,我知道的,如果讓自己過得不好的話,他一定會難過很久。”
說著,她眼圈也紅了。這一刻這一老一小感同身受,老奶奶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蘇甜甜。
蘇甜甜回抱了她,一股精神力如同山間的小風吹過了她的心頭,也卷走了她的絕望。
剛好這時,被搶救過來的熊老爺子也走了出來,對林奶奶說道:“甜甜說得對。那孩子最孝順你了,怎麼舍得讓你難過?”
蘇甜甜很快放開了老奶奶,讓兩位老人家進到裡間房間說體己話。看得出來,他們在努力平複著傷痛。
甜甜也不知道她的精神梳理是不是成功了?便忍不住看向施天罡。
整個過程施天罡什麼都沒說,隻是一直默默地注視著甜甜。他那雙眼睛堅定溫柔,且充滿了力量。
似乎甜甜完全可以放下心來,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等到疲憊時,一回頭,便能看見他,甚至得到他的擁抱。
這時,施天罡彎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淡的微笑。
甜甜看著他,忍不住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施先生都會在背後支持她。
這使得甜甜心中突然激起了無窮的勇氣。同時也下定決心。
她轉過身,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湯姆。她的每一步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霸氣。
隨著兩人麵對麵站著,蘇甜甜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很相信完美犯罪的那套理論?隻要彆人抓不到證據,你就算是無罪了?”
一瞬間,她已經打開了精神領域,把湯姆也拉了進來。
近距離看著那條綠色帶著花紋的蟒蛇,甜甜仍是覺得很不痛快。她對爬蟲類倒是沒有任何意見。隻是對於這隻總是躲在暗處,試圖咬人的蟒蛇,實在覺得很惡心。
這種人天生就不具備同理心。覺得就算傷害彆人也無所謂。隻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成了。
這時,又聽湯姆說道:“甜甜,你的小老虎真是很漂亮呢。居然擁有著罕見的白色皮毛。”
湯姆深深地望著蘇甜甜的精神體,眼底自然流露出一抹貪婪。這一刻他是完全不想掩飾自己的。
甜甜也不說話,隻是她的老虎已然站在一旁蓄勢待發。似乎下一刻就會直接衝過去,咬斷他的喉嚨。
湯姆也不敢繼續挑釁,又連忙安撫道:“蘇甜甜,你這脾氣還真是不太好。仗著自己是老虎,才這麼凶嗎?你問我是不是沒有證據,就不算犯罪了。我反倒想問你,老虎獵殺動物,算犯罪呢?狩獵進食而已,弱肉強食才是自然界的鐵律。偏偏人類就是這麼虛偽,明明大家也都是在欺淩弱小,弱肉強食,偏偏還要粉飾太平,穿上禮儀道德的外衣。
“可事實上,人類社會還不是一直遵循自然界那一套嗎?蘇甜甜對此你應該深有感觸才是吧?如果你沒有真正強勢起來,你在彆人眼裡就是一塊行走著的大肥肉。隨便什麼人都敢踩你一腳,他們貪婪得很,不止要三算計你的家財,還要變著方置你於死地。你暴起反擊,去弄死他們,這有什麼錯?千萬彆提法律道德,那隻是給弱者定下的規矩,隻有傻子才會去執行。至於強者,自然是靠著不斷吞噬彆人才能活下去。”
蘇甜甜幾乎被這番話饒進去了。與此同時,她分明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被湯姆控製住。
就在這時,小虎猛猛地咆哮了一聲,渾厚澎湃的虎嘯聲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蘇甜甜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又說道:“人不是動物,你要是非得把自己當成畜生看,我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