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果然趙家人知道趙家事,晉國的朝堂,我們宋人多不熟悉。”
善兒:“雖然家父好遊說,但是晉國大夫的那關卻不好過。以往家父兵強馬壯,六卿之中,先蔑奔秦,荀林父昔日岌岌無名時為趙文子所舉薦,方有今日之顯榮,故而事事心向我家。
家父、先克、荀林父結成趙黨,箕鄭父、先都結成反對黨,三家對兩家,且箕氏是新進的貴族,權高而勢寡,封地草創,羽翼不豐。
故而趙黨優勢巨大,政令可一言而下。
如今趙兵儘為你我所劫持,卷入宋亂,反對黨必定對家父出兵之事,橫加阻撓。兩家對兩家,趙黨未必能得償所願。
除了五個上卿,下麵還有數十個亞卿、下卿、士大夫,得知趙氏有難後,心思多半活絡起來,未必肯如當初一般,老老實實出兵。
況且晉國的朝堂還分為很多派係,許多人對家父的西向攻秦方針頗有微詞。”
公子卬:“能仔細說說麼?”
善兒道:“對於箕鄭父這樣已經通過戰功謀得封地、官居一軍之將的人來說,不需要再立什麼戰功,因此主張休養生息,是為休戰派;對於先都這種僅僅是下軍佐而垂涎下軍將之職的大夫,是急需戰功來獲取晉升的,是為主戰派。
而在主戰派中,又分東進派、西進派等。
比如說梁益耳此人,嬴姓,梁氏,族人世居於河東,河東毗鄰秦晉競相爭奪的河西之地,因此他迫切地希望向西征討秦國,在河西之地謀取一塊封地,也好和現有的土地相銜接。是為西進派。
相反,比如說蒯得此人。八年前,赤狄諸部內訌,晉軍趁機東向進攻赤狄,收複了包括朝歌在內的河內之地。河內位於太行山東南、黃河以北,本是衛國、邢國的土地,隻不過為衛懿公等昏君喪於赤狄之手罷了。
以河內之地為基,向東可以攫取衛國的土地,向北可以掠土於廧咎如、留籲、鐸辰、潞氏等部落。
蒯得在此戰中立下大功,獲土於河東,故而主張西和秦國,陳兵東疆。是為東進派。
另外還有一派,他們年在少壯,卻全無基業,急需一塊封地,成家族之業,立大夫之間,得顯榮於前,授在纓冠之貴。至於說向東討伐,還是向西掠地,他們全然不在意。譬如魏氏幾位武藝傑出的庶子,就在此列。
家父雖為執政卿,但是根基卻被我們掏空,這些多如牛毛的派係,他怕是無從壓製,故而出兵之念想,千難萬難,我至今也無好計。真是愁煞人也。”
公子卬既得朝堂紛紛擾擾的信息,踱走七步,忽而有了靈感:“如此說來,我發現反對黨也不是鐵板一塊,我有一策,可以為嶽父排憂解難。”
公子卬喚兩人湊近細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管理一聽,不禁抓耳撓腮,喜不自矜,猛一抱拳道:“太傅既已麵授機宜,理不日北上,再入晉都,玉成此事,必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