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運籌(重寫版)(1 / 2)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4855 字 4個月前

眾人之中,墨點威望最隆,莊遙雖然有謀有力,但平素做派,放浪形骸,使人敬而遠之。道一聲“儘述”,做一言請教,眾人關注的目光,儘數挪移到公子卬弱冠的麵龐之上,這個嘴上無甚胡子的青年,仿佛置身於鎂光燈之下。

上一次這樣的經曆,似是在論文答辯之時。

“諸位且稍後,容我三思。”

公子卬唯恐思慮不周,在心裡把朦朦朧朧的想法整理一二,又搜腸刮肚,把從小看過的書籍、電影中出現過的政變,統統從腦海最深處,騰出殆儘。

我無智,但可立於巨人之肩膀。

第一個入腦的,是司馬懿高平陵之變,三國之事,耳熟能詳。

第二個蹦出的,是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張建亞導演的《貞觀之治》將玄武門的種種細節,鋪陳再現。

第三個則是逼迫武則天退位的神龍政變,以及接踵而至的景龍之變。

……

公子卬寫的宋篆,並不圓潤,反而頗有楷書橫平豎直的影子,眾人看他的文字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適應。

“五更啟動的好處就在於,可以攻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玄武門之變就是這個時間發動的,朝陽未升於地平線,而啟明星的幽光又足以借用,兩師營地此刻正在酣睡,司寇衙門也不過徒有值班之人留守而已。眾人對此絕無異議。

但是墨點對申時出動,黃昏而走的方案念念不忘:“但若白日舉事,撤退路上,又如何擺脫車馬追擊呢?”

公子卬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墨點的幻想:“黃昏出逃,下之下者也。工坊之人,世居商丘城中,勞形於木刨銅鑄,鮮有獨立出城之經驗,野外生存之能耐。遑論往返楚丘。白天出城,尚且不辨南北,迷途半路,夜盲行軍,伸手弗見五指,走失者,我料定十之八九。

走失之人,荒野求生,若非訓練有素,絕對九死一生。饑饉不知覓食之人,有之;遭遇虎狼而不能自保之人,有之;夜冷天寒,耗儘引火之物而染恙之人,有之。

楚丘在北,天高路遠,絕非朝發夕至之裡程。一日一夜之後,喪生者又有幾人?眾匠戶為救家人五百而起義憤,倘若途中喪生者大半,豈不是委屈?”

眾皆以為公子卬所述在理,晚上亂跑,既缺地圖,也沒帷帳,更無備糧,能認路之人,了了幾人而已,白天尚且能帶隊而走,倘若像墨點規劃的那般,出北門拋下建製,分手逃生,那跟各自分“首”也沒甚兩樣了。

“白日車馬來追,如之奈何?”墨點想不到除了夜色,還有甚麼擺脫追擊的辦法。

公子卬用食指示意他噤聲傾聽。

“其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公子卬毫不客氣地剽竊了論語:“一夫持刃,十個以木工锛子為械的工匠斷然難以抵擋。此非搏命,而乃屠殺,即便有救父援家之義憤,也是徒然。”

公子卬借鑒了高平陵之變的故智,司馬仲達將本就捉襟見肘的死士,分兵七路,最委以重任的一路就是攻打武庫的心腹。

“行動最首要的任務就是奇襲武庫,打下武庫,五百工匠即刻被武裝起來,戰力陡然飆升。相反,武庫中的弓箭、戰車除了墨莊兩人所用之外,餘者均被付之一炬。敵人的追擊力量,霎時間被肉眼可見地削弱。

此時再攻司寇衙門,一如泰山壓頂之勢,猛虎搏兔之威,易如反掌觀紋。”

“不愧為公室之胄!”墨點地思路一下被點亮,心細如發的他轉瞬又念及此策的弊端。

“武庫重中之重,攻打難度遠勝於司寇衙門。守備精良,克之艱難,耗時不菲。倘若攻之不順,陷入拉鋸,城門守衛即使聞訊,加強戒備,那麼奪門求生,怕是難上加難矣。”

“所以我等須提前分兵,圍攻武庫同時,奪取北門,確保生路暢通無阻。我意將人分作三部,一部為戰鬥部,先取武庫,再劫大獄;一部為奪門部,儘繳北門之械,以待來人;一部為縱火部,阻礙援兵道路,切斷往來通訊。”

高平陵故事珠玉在前,公子卬儘抄答案。作為反麵教材,唐時景龍之變,太子李重俊猥集兵馬於一處,不曉爭分奪秒,不用分兵之策,以至於錯失時間窗口,即使格殺武三思,也難逃兵敗身死,終為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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