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公禦發第一矢到而今,短短半個時辰,華禦事指揮的聯軍就陷入了全麵的混亂,再沒有一輛車肯留下來抵抗宋公禦的鋒芒,之前腦子轉不過彎的人都身陷重圍,沒有人願意步他們的後路。
“公族聯軍真是不靠譜!”華元親自給他的老子驅車,一邊抽馬,一邊咒罵。今天華氏指揮的部隊,絕大部分都不是他們的下屬、財產,大部分公族的士兵不能說是沒有交情,至少也是未逢一麵。形勢不利,這些家族也不用指望與他們毫無瓜葛的華氏兵拚死拯救他們。
心知肚明的事情。敗相畢露,大家就一塊跑起來吧,不求跑得過宋公,隻要跑得比友軍快就可以了——哪怕是幾千頭豬,也要抓個半天吧?
華禦事一腳踹飛五丈高的櫜旗。大家都擺出了一副比賽跑步的架勢,就是把櫜旗搖斷了也不能重獲建製,既然如此,這沉重的櫜旗除了拖慢自家的速度,還有何用?
其他家族見主帥如此,紛紛把車上的長兵短刃統統棄擲於地,好給戰車減負。四散於地的兵器,有的卡住了車轍,前車拋物導致後車傾覆,摔得七葷八素的車兵被緊隨而來的宋公之師輕易擒獲。
公族的頭人們隻是悶頭發足狂奔,誰也沒有試圖組織斷後,誰也不想為其他家族的生機而犧牲,宋公禦銜尾追擊,聯軍被越衝越散,直到月上柳梢頭,方才罷手。
在夜盲症遍布的時代,追擊者不敢在黑暗的帷幕中恣意狂逞,省的追擊當中一個不小心折損。宋公禦靠得住的部隊隻有長丘的嫡係,他可不敢冒太大的風險。若是嫡係人馬折損過半,鬼知道手下的左師、右師部隊會生出什麼樣的不臣之心。
但亡命的公族卻不敢歇腳,他們趁夜行軍,儘管黑夜中不時有戰車毀壞,士人墜車而死,他們的家主總是給他們打雞血:“再忍忍,我家不用夜夜行軍,隻要今晚把其他家族的人甩在後麵,到時候宋公要攆的就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次日拂曉,宋公下令放棄追擊逃走的車兵,轉而把主要精力用來對付掉隊的車兵和步兵。和車兵不同,聯軍中的步兵根本沒有那麼快的逃命速度,許多人把丟盔棄甲後,往野外的荊棘叢中一鑽,就避開了第一天追擊者的鋒芒。他們身為異鄉人,對商丘附近的地理一無所知,即使宋公第二天才掉頭收拾他們,這些逃跑的步兵仍然在野外轉圈打轉,沒能逃出更遠。
宋公花了足足三天時間打掃戰場。
當饑腸轆轆的逃兵看到熟悉地理的搜索隊持械而來,不得不束手就擒。當管理清點人數、繳獲,並把數字彙報給宋公時,後者正在仰頭飲水。
“君上,大捷啊!”管理顯得十分興奮:“二百乘的叛軍,被一戰打垮,繳獲的車馬棄械無數,華禦事等逆賊即使身邊,他們的部眾也十不存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