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後的武人們叫苦連天,說什麼也不從管理的獻策。
宋公不得不再開軍議,尋找對策。
一計不成,管理又獻一計。
“不如交替撤退。”管理的思路很像後世廖耀湘的滾筒作戰,即把軍隊分為前後隊,前隊先走一步,抵達指定地點後,安營紮寨,而後隊原地狙擊,阻擋楚丘的追擊。
估計前隊差不多修好防事後,後隊方才拔營。後隊行軍越過前隊,在既定處安下新營,如此後隊變前隊,兩隊輪流交替撤退,互相掩護。楚丘的騎兵再沒有機會越過後隊的營壘,去攻擊前隊的伐木工。此外,前隊撤退時,沿途預先修建配備防禦設施的溷廁,這樣一來,斷後的武人不必在野外如廁,也不用擔心下蹲時遇襲。
計劃很美好。第一天付諸實施,沒有人遭遇楚丘兵的襲擊。
彈冠相慶者不在少數。人在腸胃出問題的時候,情緒大起大落,很不穩定,大概與電解質流失有關。
“上蒼保佑,祖宗保佑,願反賊想不出新的花招,願我能平平安安回到亳邑。”
…
“敵襲!”一聲抱怨的哀嚎。拂曉的薄霧方去,前隊留下來,負責給後隊修廁所的兵透過晨曦望見,楚丘兵又來了!
截至目前,與楚丘騎兵交手者,負多勝少。幾個零星的前隊兵緊張兮兮地拾起武器備戰。
他們戰戰兢兢,原因無他。留下來修廁所的兵人數寡,戰力低微,勝算渺茫。
有人咒罵,抱怨道:“楚丘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是繞過了後隊麼?後隊的左師都是酒囊飯袋嗎?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戰場上開小差?”
天地良心,今天輪到左師斷後,公孫友兢兢業業地遵照宋公的部署,當道紮營。楚丘畢竟是本地人,熟悉地理,總能找到偏僻的小路,橫插入前後隊之間的縫隙,就好像三秦歸心的劉邦能在秦國百姓的幫助下,找到暗度陳倉的捷徑。
突然出現的楚丘兵並沒有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吊打前隊修廁之兵。反而揮舞起鋤頭,在後隊必經之路上挖坑。
“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期待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到修廁所的伍長身上,眉頭的蒼蠅們需要有人拿個主意。
伍長陷入沉吟。他不是長丘的潛邸,否則也不會被打發來修廁所。
按理,伍長要射出穿雲箭,提醒前隊的主力回援助,然後拔劍抵抗楚丘兵,拖延一二。
可伍長不樂意。且不說自己武力如何,能否在馬蹬騎兵手下討得一招半式的便宜。因為修廁所的無甲,對戰中難免受傷。撤退途中,伍長見過太多的武人受到非致命傷,被遺棄在半路。原本的傷口在短時間內化膿生瘡,高燒不退,死相極其淒慘。
他區區一個國人出身的,心裡哪裡承受的了這個?
如果有貳廣兵在邊上盯著,抑或是宋公重臣眼皮子底下,伍長即使頭皮發麻,也要衝上去履行職責。
可今時不同往日。就在他苦苦思索對策的時候,手底下一個機靈的看穿了他的小九九。
隻見他二話不說衝上去劈手拿過用來發射穿雲箭的弓體,用武器狠狠地摧毀之。伍長隨即會意:“駑弓不堪用。軍情如火,我等隻得速速向宋公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