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們苦思冥想,抓破了腦袋都想不出,這封親筆信有什麼用處。很顯然,在陰謀詭計這方麵,公子鮑遠強於這些士人。
公子卬捏著下巴靜靜思考。穿越者的優勢就在於,可以從未來的曆史中汲取營養,在古人眼裡各種推陳出新的陰謀詭計,在穿越者眼裡不過是斑斑史書上用爛了的經典招式罷了。
公子卬的腦海裡掠過王猛的金刀之計,頓時領悟。
“卬知之矣。”
家臣們湊上來問,公子卬解釋道:“我等領詔後,偽君鮑的使者帶著我的回信而去,若是他把這封信給長丘留守的蕩虺和武馳看了會如何?蕩虺看不到詔書的內容,隻知道卬全盤接受了偽君鮑的條件。
詔書的內容隻有我們和偽君鮑的人知道,到時候他們的人隨口編一些內容,由不得旁人不信。
譬如說,他們若是在圍攻楚丘,這封信就可以被其他卿大夫,比如武子業認為是我公子卬已經變節,奉偽君鮑為正朔,許多人可能把卬當作宋國的定海神針,要是卬都給偽君鮑招安了,那其他的卿大夫就一點抵抗的欲望都沒了。
而假使長丘正在遭受圍攻,偽君示以此信,勸降說:‘你們的主君都放棄抵抗了,那你們還在為誰的家產而負隅頑抗呢?’我相信到時候武馳、蕩虺他們肯定會灰心喪氣的。”
遙想明末的時候,張煌言和鄭成功並力抗清,一聽說鄭成功英年早逝後,張煌言立刻陷入絕望,解散軍隊,以身殉國。同樣的,公子卬認為消息傳到武功那裡,哪怕武功與杵臼私交甚篤,肯定也會和張煌言一樣絕望到失去鬥誌。
而王猛設金刀之計,詐騙慕容令,金刀作為信物是真的,但是送金刀的人傳的是假消息,慕容令不得不信。蕩、武若是見到公子卬的親筆信,一定也會對偽君的說辭深信不疑的。
“賊子!好毒的計策!”田單大罵不已。
好巧不巧,田雙通報又有宋國來使求見。
來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嘴唇發白,身上顯出一道道穿越荊棘叢中留下的血痕,猙獰可怖,眼袋深沉,血絲密布,一看就知多日來不曾有好覺。
見到公子卬,他撲通一聲跪下,聲音慘然,如喪考妣:“太傅,太傅……國君他……嗚嗚嗚……”
來人自稱是杵臼貳廣的手下,他告訴公子卬杵臼無意間撞破了弟弟公子鮑和祖母王姬的私情,盛怒不已。為了避免家醜外揚,杵臼選擇分開軟禁此二人。公孫孔叔當著王姬的麵,力諫杵臼,要殺了公子鮑,以正綱紀,奈何祖母王姬哭哭啼啼:“哀家有什麼錯?民間女子喪夫之後,聽憑改嫁,承澤男好,為何一國之母不可以有?你父親薨了一十七年,年年寂寞寒窗,杵臼,哀家的好孫兒,你知道是什麼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