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夫的學生竟敢下此毒手,必當是為你討回公道。”
話畢,薛炎勝看向尤淩霄的手:“你這傷,可要緊?我讓府上的大夫替你瞧瞧,你都瘦了!”
尤淩霄見此,微微猶豫了一下,道:
“多謝老師關切,我這手並無大礙,隻是錯了骨,已經叫大夫瞧過了,再養些日子便可大好。”
薛炎勝眉心微動:“也罷,萬事你務必照料好自己的身子。如今知府大人正在為著境內匪亂的事情煩憂,我需得鼎力協助,你的事情我自會再另派人留意,絕對不會讓你平白受這委屈。”
“你先回去好生養著吧。”
尤淩霄見薛炎勝一如往昔對他的慈和,心中稍微放寬了不少:“是。”
尤家母子倆前腳剛走,薛炎勝後腳便派人前去查問城中的大夫誰人給尤淩霄看診過。
“老爺,您若是關心尤舉爺作何不直接讓大夫為其看診,何許再費周章去查問,城中大夫諸多,如何好尋。”
“他並不肯讓府上的大夫為其看診,見其模樣,當是傷得極重。城裡大夫雖多,可治骨厲害的也就那麼幾個,也費不得多少事。”
薛炎勝吐出了口濁氣:“多事之秋,便沒有件順心之事。看他這般,明年的春闈隻怕是沒機會了。”
“那小姐那頭......”
薛炎勝卻未曾回答。
臨夜時分,薛炎勝派出去的人帶著消息回來了。
聽到下人帶回來的大夫診斷,薛炎勝的胸口深深起伏了兩下,眉頭夾的極緊。
隨之傳來了杯子砸碎的聲音。
正欲去請安的雪含雪嚇了一大跳:“爹爹,這是怎麼了!”
薛炎勝看著進來的女兒,整理了一下怒容。
“往後,你勿要再與尤淩霄來往了。”
“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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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下人說,今兒淩霄哥哥來了府上,似乎還受了傷,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起這個,薛炎勝心裡便又一團火:“他如今已然是個廢人了,你再同他來往隻會耽擱你的下半生。”
“什、什麼.....”
薛含雪驟然得到這麼個噩耗,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好端端的怎麼會.....爹爹,這究竟是真是假?”
薛炎勝歎了口氣:“他今日來懸著右手,我讓大夫為他看診他且有意避著。方才前去探詢的人去拿了他的脈案回來,你若不信自行看吧。”
他將一頁脈案記錄遞了過去。
薛含雪瞧著上頭白紙黑字的寫的明白,手還在發抖:“怎麼手就廢了?什麼人敢如此大膽對舉人動手!”
“說的樣子像是外頭匪徒作亂乾的,不過他咬定有人害他如此,今朝嚷著前來讓老夫同他伸冤呢。”
薛炎勝搖了搖頭:“我原以為他是無緣於此次春闈了,不想他是同科考場已然無緣。”
“爹......”
到底是春心萌動之人,薛含雪心中不免泛起心疼:“要不然你幫幫淩霄哥哥吧,他文采出眾。”
“正值多事之秋,無用之人又何必再耗費精力在他身上。”
薛炎勝亦是遺憾,尤淩霄確實有才,若非如此,泛泛舉子,他也不會獨獨對他一個家世單薄的另眼相看,還讓自己的獨女與之來往。
“不爭氣啊,無論是匪亂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他此番是再無用處。一點謹慎自保之力都沒有,即便他日走上了官途,也不過如此。”
見自己女兒有執迷不悟之態,他警醒道:“你可彆忘了他本有婚約,卻還與人糾纏不清。雖也是讀書人之尋常,學政並不會如何管理,可傳出去到底是不好聽。先時看在他頗有前程,老夫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自行將事情處理妥當。而如今,他是萬萬不能與你相匹配了。”
“你外祖父已經寫了信前來,吏部那頭已經打點妥當,此次任滿爹爹即可調返回京。你自小雖爹爹在任地上不在京城,不知京中不絕才貌雙全且家世不俗之人,屆時家裡同你重新選一戶人家隻會更好不會差。”
薛含雪聞言,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再多說什麼。
然而尤淩霄卻不知自以為對他不錯的恩師,會那麼快的做出決斷將他丟出了棋盤。
他在家中休養,左等右等不得結果,心頭不安生。
想著事情不大對勁,老師即便手可通天,可也未曾太過問他遇害的細節,如何能夠查出人來。
他想了想,又再去登門,不料卻再如何都不得見薛炎勝的麵了。
不光如此,便連素愛出門玩樂的薛含雪也不可再遇,眼見薛家門房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幾乎要對其動手的態度。
尤淩霄方才醒悟,薛家這是已經將他
() 棄了。
尤淩霄這朝天昏地暗,猶覺徹底沒了指望,舊傷添新病,一朝臥床再爬不起來。
旁幾房日日又來吵要錢,家裡沒得一日安寧。
紀揚宗見尤家如此,心頭悶著樂,雖是與尤淩霄母子尤怨仇,可作為裡正合該去勸誡一二。
可他沒那閒工夫,號召了村裡的壯力,聽聞了霍戍外頭的匪亂不足為懼以後,預備著要把糧食送交去城裡。
年底臨近年關了,又出了匪亂的事情,村裡村外的好些人家都要宰殺牲口,自留的,賣了換錢過年的,想有些錢自保的,總之一時間要宰殺牲口的人家比往年都要多。
霍戍自便跟著喬屠子四處奔走忙碌了,多有上午一家,下午一家的時候。
“霍戍啊,你學東西當真是快,這才多少時間,手腳麻利的儼然能出師了。”
喬屠子從背簍裡提了一塊肉給霍戍,樂嗬嗬道:“瞧,這是張老家裡送的,特意交代讓我給你的。說是你活兒做得好!”
一般來說,農戶請了屠子前去宰牲口,除卻要給工錢以外,若是覺著人家做的好便會送肉,以此表達自己的心意。
近來喬屠子帶著霍戍去宰牲口,農戶不單送了肉給他這個師傅,還另送了給霍戍。
喬屠戶見此也是跟著高興一場。
霍戍接了肉:“師傅客氣了。”
喬屠子又道:“我不是同你客氣說好聽話,你做事兒我心頭有數。”
“待著過兩日,我得去趟南予縣老丈人家,他身子不爽利,你師娘心頭擔憂,要帶著孩子回去看看。而下匪亂未曾平息下來,我得送她去才行。”
“我不在這些時候,宰殺牲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城裡的鋪子我讓方禾那小子看著,他雖是手腳笨,好在頭腦靈活。”
霍戍道:“師傅寬心,若是有人有需要,我自前去。”
喬屠子滿意的點點頭:“好,今兒忙了大半日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上裡正那兒一趟,同他說道一二。”
————
“大忙人,今兒怎的有空上我這頭來。”
喬屠子到紀家的時候,紀揚宗也才去家裡有壯力的人家通知的護送糧食進城的事。
倒了杯茶水在棚子底下正要喝,就見著有客來了。
“再忙也是忙自家裡那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裡正忙著村裡大小事才是忙碌。”
“得了,得了,你我也便彆互拍馬屁。”
紀揚宗喊桃榆去新弄點茶水來。
“過來是有事兒?”
喬屠子一屁股坐在棚子底下:“外頭匪亂鬨得沸沸揚揚的,我那老丈人不巧又病了,媳婦和孩子想回去看看,我得陪著去。”
“啥時候?我記著你老丈人家可在下頭的縣城上,這當頭可得小心些。”
“便是不放心媳婦孩子單去,我才一同前去。”
紀揚宗點點頭:“這當兒正是你生意忙的時候,不多走得開,可老丈人病重是得
去瞧瞧。”
“喬師傅喝茶。”
喬屠子連忙見過桃榆端來的茶水,笑謝了一聲。
接著同紀揚宗道:“我便是為著此事兒特地過來說一聲,村裡送賦稅糧食進城我合該出份力,卻是趕了不巧。”
“無妨,上親病痛都能諒解。”
“還有一事兒,我走後,村裡宰殺牲口的事情我就交給我那徒弟了。你幫忙同大夥兒說一聲。”
紀揚宗聞言眸子一睜:“你說霍戍啊?”
“他前後才跟了你幾天啊,你就放心都交給他乾?”
桃榆原要進屋去,聽其喬屠子說起霍戍,步子一轉,又去了旁側翻曬才晾不久的衣裳,偷偷聽著兩人的談話。
“霍戍這小子能乾!你可彆小看了他,我都沒如何教,他乾起這些活兒來麻利得很。”
喬屠子說起來十分自得,與有榮焉般:“我帶他去宰牲口,時下人家都送肉給他了,我走了你大可放心叫村裡人喊他去,他能行!”
桃榆眯起眼睛,這真的假的?
他怎麼記著有些人第一天去學藝就把手給劃拉了的,焉兒吧唧的還說自己手腳粗苯來著。
“還是你教得好。”
紀揚宗見也是個挑剔之人的喬屠子對霍戍此般褒獎,也跟著笑了起來。
喬屠子擺手道:“是你人舉薦的好。”
“咱老哥倆兒說句貼心話。我覺得霍戍這小子中,雖是看著有些不近人情,可人是不錯的。”
喬屠子低下聲音:“我家那二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她娘吧,一心想著在城裡給她尋戶人家。可城裡人家多,大抵眼界兒都高,這啊那的講究忒多,竟是還不如村裡的漢子。”
“霍戍雖沒什麼產業,可他能做事兒,往後我就把家裡那鋪麵兒給他乾,這營生有人能傳下去,也就了了我的一樁心事兒了。眼瞅著年頭不好啊,連同州境內都不安生了,誰曉得往後會是個什麼模樣,沒準兒霍戍這樣的才是靠譜的。”
紀揚宗臉上的笑容登時就沒了。
他乾咳了一聲,悻悻道:“說的在理。隻是我覺著孩子的事情還是得看他們的意願,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孩子要是不樂意,那一切不也白搭麼。”
“那孩子小,不懂得看人看事,尋著個會說會哄的就覺著對了眼,壓根兒不曉得品性這回事兒。反倒是木訥的還靠譜些,隻是吃了話少不會說的虧,若是做父母的不為孩子定下,由著孩子胡來,那不是才害他一輩子麼。”
紀揚宗扯了個笑:“也是不無道理。”
一側的桃榆抿緊了唇,他手指攪著衣角,壓著眉頭。
鐵窩窩倒是變香餑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