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信使還沒咱們的商隊跑得快,人到家了信也不一定到家,就自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平安回來了就好。”
黃蔓菁這時也從後頭追了來,看著好生生的桃榆和身後立著的霍戍,方才放心的撐著腰狠狠喘了兩口氣。
“這死人,也不說等我一下。”
“娘。”
桃榆紅著眼睛,哽咽的喚了一聲,黃蔓菁心疼的抓住了自家哥兒的手,忍不住左右的看,鼻子也是發酸:
“小臉兒都瘦了一圈了,黑了好些。”
“北域風沙大,也就曬著了一點點。”
“安安生生的回來了就好。”
黃蔓菁一把將桃榆抱到了懷裡,帶著哭腔道:“可把娘擔心壞了。”
這頭一家人會上麵,商隊裡頭其他人的家眷也前前後後的趕了來。
爹娘兄弟,媳婦孩子,或哭或笑的,一團將隊伍徹底給堵塞住了。
幸而是紅梨村的家眷親屬未有來,否則還得是站不下。
雖是久彆重逢,難得的歡聚,可一直堵在路上也不成樣子。
紀揚宗收拾了下情緒,主理道:“外頭的人平平安安的回來了是好事情,鄉親們高興歸高興。咱也先讓他們把東西收拾了,再回家去好生團聚,一路回來也都累了嘛!”
“自先回去燒點熱水的燒水,煮飯的煮飯,一會兒就回去。還有鄰村的鄉親也還得回去團聚,大家夥兒就先不耽擱。”
“噯,噯。”
在紀揚宗的號召之下,一行人才難舍難分的散開,隊伍朝著紀家去。
紀揚宗跳到了趕著的板車上,偏頭看著一匹匹強健的馬,不免也是有些看得眼睛發直。
不過在外頭他也未曾流露出自滿的神色來,故作鎮定的一切都是尋常一般。
同村的人更是熱鬨看得舍不得散場,隊伍裡頭沒自家的男人都還追跟著隊伍走了好長一截,說談議論的熱切。
都稀罕著那些精神的馬,奇著這一趟掙上錢沒有。
不過光是看這些馬匹,便也能猜出腰包是有的進賬的,至於有多少就不曉得了。
村子裡大熱鬨了一頭,連晌午飯也礙著沒回家去做。
紅梨村的見著大家夥兒與家裡人會上麵,心也早飛到了家裡頭去。
商隊進了紀家院子裡頭,立時便手腳麻利的把貨箱給搬運了下來。
桃榆也曉得大家歸家心切,於是取了賬本出來,讓大家把箱子啟開。
“這趟的錢賬一時半會兒也理不出來,等過兩日大家再一道過來分結賬。這朝先把采買的東西帶回去,也不叫空著手回家,如何?”
“好,好!不急這一時。”
大家夥兒都應承著,都出生入死的了,還怕人跑了不認賬不成。
桃榆見既沒有人反對,便沒再多說,叫著範伯等人快著手腳分貨。
運回來的箱子其實沒裝什麼貨,除卻他們的盤纏帳篷草料之外,就是大家夥兒在沿路上給家裡采買的回來的東西了。
什麼陳醋啊,酒釀啊,皮子啊,糕餅果子啊.......
吃的用的,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桃榆點一樣劃一樣,先給紅梨村的人把東西點好以後,再給自村的人點。
有的東西大件兒,買的多了還拿不下。
紀揚宗和黃蔓菁十分妥帖的把自家的背簍,蘿兜一一都給拿了出來先借給鄰村的使。
圍在紀家外頭的人瞧著紅梨村的幾個人前後出來,背著挑著的,東西包得嚴實,瞧不見是什麼。
不過光是看著盤著這許多的東西回去,也叫人眼熱得很。
旁村的不好意思問人家帶了些什麼稀罕回來,見著自村的再出來,再是忍不住湊上前去了。
“都是彆的府城的東西,不值個什麼錢,圖個新鮮。”
“你們這一趟可沒少掙吧!”
“還沒算賬,不曉得掙沒掙咧。”
鬨騰了好一陣兒,貨物才算分完。
商隊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紀揚宗送著人出去,順道便喊大家散了自回家煮飯吃去。
紀家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院子裡除了自家人以外,隻剩下了北域來的六個人。
霍戍道:“他們是我北域的同鄉,如今鄉裡已經散沒了,往後就跟著我乾。”
他同紀揚宗和黃蔓菁指了指身旁的少年:“這是我弟弟,霍守。”
霍守也立馬識相的叫了人:“伯父,伯母。”
紀揚宗和黃蔓菁都有些意外的看向霍守,先前都沒聽他提過有弟弟這回事兒。
不過這朝尋帶回來了親人,他們夫婦倆也替他高興。
隻是兩口子怎麼看霍守,怎麼都沒瞧出來兩人相貌上有親兄弟的樣子。
但體格倒是都高高大大的,是粗武之相。
“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既同霍郎來了這邊,以後就把這兒當家裡。”
“謝謝伯父伯母。”
霍守見著夫婦倆身上都有些桃榆的身影,一路上插科打諢的,而下見著他的爹娘,竟是沒太覺得生分。
範伯幾個人也依次跟著見了紀揚宗夫婦。
接著幾人把馬簡單的安置了一下(),四十來匹馬?[((),還有牛驢騾子的,紀家的牲口棚遠遠裝不下。
隻能先把從同州帶過去的幾頭牲口先安置在牲口棚裡,餘下的幾十匹馬先趕去了屋後的空地上,丟撒了許多的草料,還得謹防著馬跑出去把村民的莊稼地給踐踏了。
同州這邊是好,就是沒有北域的寬闊草原供馬匹肆意的。
還得讓大牛先盯著這些馬,當真是又叫人高興有這許多的馬,又憂愁的很。
“不曉得你們今天能到家裡,也沒準備。午飯簡單吃點填填肚子歇歇,下午我叫大牛出去采買些肉啊菜的回來,好好吃上一頓。”
忙完以後,紀揚宗領著一行人進屋去。
“先收拾兩間屋子出來你們分擠著先住下,旁的屋子東西堆的太多了,一時半會兒的還拾理不好。”
範伯客氣道:“有勞紀裡正,我們擠擠一間屋子能避風遮雨的就很知足了。”
“你們跟著我這女婿闖蕩不易,都來了南邊兒,哪裡能隨隨便便將就的。就得是吃住的踏實!”
一行人從大院兒裡頭到了天井屋,也是頭一回見著南邊四水歸堂的宅子,驚奇稀罕程度遠高於先時霍戍頭一回來。
瞧見進了天井以後,裡頭還樓上樓下的,又是敞亮的大灶屋,還有內院兒的,宅子屬實是不小。
霍守樣樣都看得新奇,怪不得桃榆被養得如此,這家境下,爹娘又千嬌百寵的,很難不養的嬌貴。
先前在路上聽到說他哥住在老丈人家裡,多少還有些消化不了。
這朝來見到屋裡屋外的,不單霍守,諸人都是大開了眼界。
彆說隻是在這頭住了,這要真是做上門女婿,霍戍不乾他們都想趕著乾了。
妥帖給幾人安排好了住處,一應安置好後,桃榆終於是忍不住突突的跑向了他四個來月都沒進過的房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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