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騎射場來的人諸多,不少顯貴都是衝著霍戍來的。
先時開業的時候漏了一手,前來看熱鬨的人歎為觀止,紛紛想要霍戍陪同騎射。
一問得知隻有初一初六才下場,如此設立了門檻,反倒是引得這些人更為感興趣。
每逢霍戍下場的日子,騎射場的生意都比平素要好上不少。
霍戍收費高,多有上下午都滿客的時候,不單如此,前來騎射的顯貴儘興走時還額外有賞錢,出手甚是闊綽。
桃榆翻看了
() 騎射場的賬簿,開業這些日子,每日至少能有二二十兩的進賬。
霍戍下場的時候就更甚了,不說入場費用,單是他陪同騎射二四個時辰的費用就能有五六兩,再者一般請得起他陪同的都給賞錢。
少的二五兩,多的能有幾十兩,遠遠超出了陪同的費用。
通常霍戍下場的時候,彆的騎射師的活兒也比平時更多,因著來場的人多,叫騎射師的人便會增加。
就開業到現在,收入最高的一日抵達了百兩之數。
這騎射場開著,收入倒是超出了桃榆原本的預期。
可也是因為才開不久,還夠稀罕新鮮,久了未必生意長青。
再來這隻是毛利,騎射場的日常開支也大。
養著那麼多騎射師要吃飯給工錢,馬匹也得吃草料。
錢是在掙,不過距離回本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現在又在囤糧食,花銷還挺大的。
十一月已然入冬,天氣冷了很多。
盤算著過了冬月進臘月,臘月就是年關,開年後一晃就二二月了。
他們合該謀計著明年走商的事宜。
有了頭一次走商的經驗,霍戍此次準備提前招攬人手,以人手來定準備多少貨物。
於是十一月他又揚了消息雇走商人手,為期一個月的時間招人,十一月最後一日截止。
此次製定了完整的條例,包括工錢,吃用住宿醫療等事宜。
找了趙盼過來抄寫裝訂成冊,還好幾頁紙的一本冊子。
得聞消息率先前來的是今年上半年那批人,竟一個都沒少。
不僅如此,還跟了不少同鄉和熟識來。
今年霍戍的商隊從北域回來,還挺是低調的沒宣揚掙錢這些話。
嘴上都是說的不易,花銷多,餘頭少,可村戶也不是傻子。
秋收村裡人都在叫苦,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唯獨是上半年去跑了半年的回來辦事兒做席,繳納賦稅沒為難含糊,掙錢沒掙錢還能不曉得麼。
霍戍更甚在城裡開了個弓坊和大騎射場,大夥兒都看在眼裡。
先前還不看好這出門走商的生意,搖頭擺腦說情願是在村裡窮著也不願意出去刀尖兒舔血的。
瞅著是按照這光景過下去真要揭不開鍋了,比誰都著急想把日子謀起來。
在這頭發出消息要招人前,就多是人詢問了上半年跟著霍戍出去跑了生意的人,打聽著消息看還要不要人呢。
消息一出去,爭先恐後的就來了不少人。
這朝是全然求著來了,一改先時還要紀揚宗上門去尋。
霍戍這頭自也吊高了些,上半年跟著他的有走商經驗自都留了下來。
但此外再要的人,除卻是要能接受他們條例的,也要挑選人,不是自來個應招的都收下。
冬月就那麼麵著人淡淡的過著。
倒是期間出了一樁大喜事,初十的時候院試出結
果,趙盼那孩子出息的不行,竟頭次下場就上了榜。
家頭這朝是出了個秀才,元慧茹高興的不行。
不單是她,舉家曉得內情的都高興。
截止於十一月底,霍戍齊雇了二十人,加上這邊準備派出去的二個領隊北域老鄉以及葛亮,也足有二十四個人了。
人手上比今年多了一半。
霍戍盤算著貨物的話能新增二倍左右。
除卻布匹和茶葉,此次還談好了瓷器,另外霍戍見同州府下挨著的海臨府盛產海味,倒是能去拿些乾魚海味的運去北域。
桃榆也覺得不錯,北域物產過於貧瘠,要是能拿些最南邊的特產過去也很好,雖然不如絲綢茶葉瓷器掙錢,可成本也低啊。
頭回去北域東西實在帶的太少了,也單一得很。
於是臘月裡霍戍讓葛亮範伯還有霍守去海臨府盤買些海貨帶回來,臨頭上還有個紀文良要跟著前去湊熱鬨。
臘月霍戍和桃榆去了十裡布行還有方禾的茶鋪以及瓷坊談拿貨的事情。
他們鋪子開業的時候,二家都還送了禮品。
算是老主顧了,倒是都好談,無非是選貨品款式和要量而已。
霍戍此次新談了一項,貨提先付款六成的款項,等六月商隊回來的時候再行結餘款。
方禾那邊在穩固生意,霍戍這頭要量增了二倍,他倒答應的爽快。
十裡布行也不曉得吳憐荷幫了什麼腔,汪隆笑說霍戍今有個大侄兒已經是秀才了,壓著名譽在,不怕他跑路不給錢。
獨是瓷坊那頭難談了些,磨了有些時日,但陳普還惦記著霍戍從北域帶馬回來。
等了些日子還是應承了此番請求。
霍戍倒不是手頭的錢不夠盤貨,這些貨統算下一共兩千兩銀子。
手頭上全然是能夠拿出來,但先隻給六成,也就一次性隻需拿一千兩百兩,可以省下八百兩出來。
商隊去到回來的幾個月時間裡,他手頭上寬裕些,以便能有足夠的錢辦事。
貨定好以後,今年生意上的大事兒也便是終於告一段落了。
月中時霍戍暫時停了去村裡收糧,隻收送到鋪子裡的散糧,騎射場的人就再不必去村鄉跑了。
鋪子人手充足,如此,霍戍和桃榆倒又清閒了些。
兩人回了村子,不曉得今年冬天還下不下雪,趁著天晴的時候又把家裡的房頂給檢修了一遍。
屋頂翻動,屋裡全數掉些灰塵下來。
左右是也要過年了,正好把家裡清掃一遍。
桃榆把窗戶大開著,掃屋子的時候還是被屋頂落下的灰嗆得直咳嗽。
“你是把灰都打落在了咱們屋子不成。”
“就我們屋子上頭的屋頂有鬆動碎瓦,放了新瓦片灰落得自然多些。”
桃榆拿了塊帕子捂著口鼻,打掃屋子兩人還給拌了幾句嘴,清掃了大半日才除卻了灰塵。
等收拾乾淨時,桃榆
累得直接攤倒在了床上。
“這家務活兒乾起來比跑生意還累人。”
他埋在新換的乾淨被子上,狠狠蹭了幾下。
這幾個月裡忙生意在城裡落腳的時間多,回來住的時候反倒少了好些。
過年這段時間可算是能踏踏實實在家裡睡了。
霍戍沒去拾騰床上拱來拱去的哥兒,看著有些變了樣的屋子。
“還沒全數收拾完呢,我明兒再接著做了。”
桃榆仰頭看著洗漱出來的霍戍。
“大抵差不多了,乾淨了不少。”
霍戍見著櫃邊堆了好高幾摞書還沒有收整完。
他便走過去瞧了一眼,一應四書五經俱全,又還有許多神農百草醫書,還有些戲文話本。
倒真是個飽讀詩書的哥兒。
平素裡這些書都放在了架子或是櫃子裡,沒全部擺出,還不覺得多,都拿出來了就直觀顯眼了。
他隨手拾了一本戲文,欲要翻上一眼,方才拿到手上內裡忽然便落出了一張紙。
上頭洋洋灑灑的寫了許多字,占了大半頁。
“什麼啊?”
桃榆趴在床上問了一聲。
霍戍也沒看清是什麼就掉在了地上,他蹲下身撿了起來。
正想著是不是桃榆以前寫的什麼筆記,謄抄的書稿一類的,落款的兩個字卻紮眼的先竄到了他眼睛裡。
霍戍臉色沒變,倒是覺得頭頂有點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