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好在折騰了個把時辰,紀揚宗先將集眾議草擬好的條約拿了上來。

依照大家的意思,凡事靠自覺還是有些難,值守隊伍還得要人監督才行。

為此除了值守的隊伍,另要組建一隊監察,不時突擊查檢。

凡是未曾提前報告而擅離職守的人員按時辰計算,一炷香一鬥米歸公。

情節嚴重者,不服管教,或者給村裡造成大的損失則罰以勞力。

開墾荒地歸公,或者在公地種植糧食歸公等;

霍戍瞧出大家的主要意誌便是以勞力懲罰為公做事。

他覺得倒是不錯,建設公地,公倉,遇到事情也可以用公倉。

“好,既是大家一致認可的條例,彼時自遵守。便從今晚值守的人開始罰。”

霍戍發話,大家都沒有異義。

當夜值守的幾個人也認罰,要是他們躲過了懲罰,隻怕心裡更是愧悔,受了罰,心裡的愧疚反而能得到一一排解。

於是著晚上值夜的四個年輕人被罰一人要開五畝地出來歸公,年底前交上。

數量不少,但是自己開、舉家開還是請人幫忙一概不管,公賬上年底就要收上這一十畝地。

待著折騰完人散去時,已經快子時了。

霍戍回到屋裡,房間裡還留著一盞溫黃的小燈。

他輕聲關上了門,走到床邊去,簾子下的人輕輕翻了個身:“都處理好了嗎?”

霍戍看著還沒有睡的人,道:“嗯。我吵醒你了?”

桃榆搖了搖頭,他拉過霍戍的手覆蓋在自己肚子上:“小桃核兒今晚有點兒鬨騰,先前在外頭還犯困,躺下反倒是又睡不著了。”

霍戍瞧著隆起的肚子,隔著一層薄薄衣衫的肚皮給他的手心傳來了一陣溫熱。

他正想說是不是又想吐了,忽然像是有什麼力道蹭了他掌心一下,他眉心一動:“會踢人了?!”

桃榆看著霍戍驚奇的模樣,有點虛弱的笑著點了點頭:“四到五個月的時候就會有胎動,這已經五個多月了才有動靜,我先前還擔心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好在阿祖把脈說沒事。現在有了胎動可算踏實了。”

霍戍在床邊坐下,他把桃榆半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

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桃榆的肚子,想要再感受一下小家夥的動靜。

小崽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親的手掌,很配合的又一次動了動。

霍戍輕笑出聲。

一路來雖然精心的照顧著,但是桃榆害喜還是很嚴重。

霍戍每次看他不舒坦,乾嘔想吐而麵色蒼白,心裡都不是滋味。

可看著他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以及現在小崽子的動靜,忽然又有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成就、滿足、喜悅一時交織其間。

他想桃榆分明是那麼一個不愛吃苦的人(),卻也堅持想要有一個孩子(),或許就是為著這些時刻。

他是負責照料著,不曾親自孕育也如此的歡喜,想來桃榆的心情隻會更甚。

桃榆看見霍戍很高興,自己也更高興起來。

他初次受小桃核兒伸展小胳膊小腿兒的動靜折騰,有些不習慣,但現在有霍戍在身旁陪著要好受得多了。

“以前都沒有動靜,偏偏今晚才有,許也是被嚇到了。”

桃榆笑道:“怎會,先前逃難過來遇見起義兵也沒有半點不對,我覺著說不定以後是個貪睡的調皮蛋。”

“彆人在四五個月的時候就有了動靜,他卻要睡許久,醒了以後動彈起來就沒個節製。”

貪睡倒是有跡可尋,但調皮霍戍就不認同了,桃榆是個脾氣好又溫軟的小哥兒,他有些想象不出來桃榆會生出一個淘氣的小崽子。

“那可說不準,萬一要就是呢?”

桃榆看向霍戍:“那怎麼辦?你就不喜歡了嗎?”

霍戍道:“我多帶帶也就不調皮了,不會不喜歡。”

桃榆算著日子,還有一半的時間小崽子就要出生了,他覺得日子更有了些盼頭。

霍戍抱著桃榆,懷裡的人在他的體溫和保護下,或許是有了安全感,沒多久便睡著了。

他小心將人蓋好,為了快要出生的小崽子,他也得儘可能地把林村建設好。

翌日一早,霍戍便去提審了看要壓的匪徒。

這裡有些人是自願投匪的,有些人確實如他們所說是被脅迫。

霍戍把自願為匪的按照老規矩留了他們一條性命送去官府,剩下被脅迫的人則先前去寨子救出他們的家眷,到時候遣還回村裡。

謹慎起見,霍戍先安排了幾個人帶著這些人去寨子打探虛實,他們倒是沒說假話,寨子裡隻剩下了一些老弱婦孺,也就五六個人在把守。

霍戍得到確切的消息後,帶了十來個人一同前去寨子。

範伯一箭就將站在嘹望台上的人放倒,踢開山寨門,馬踏山寨。

聽見動靜的幾個留守寨子的山匪見著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來,心裡頭其實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想跑卻又不敢跑,怕是老大沒得手全軍覆沒了,可又覺得東南部沒有這麼大的勢力,怕到時候老大回來發現沒有人守寨子不會放過他們。

這朝聽到動靜還以為自己人回來了,高高興興地跑來迎接卻發現不對勁,連忙想要撤離卻已經來不及,幾支箭過去很快就把剩下的幾個匪徒給處理了。

一行人進去,為擄掠過來的寨裡人大聲地喊道:“黑狼死了!大家快出來,我們得救了,我們可以回村子去了!”

聽到這樣的喊聲,寨子裡才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一些人。

伴隨著嘩啦嘩鐵鎖摩擦地麵的聲音,出來了些滿臉怯弱的婦人

() 哥兒。

他們怯生生地半躲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許多人身上還有血跡,宛若一群難民。

山匪寨子裡的人根本不把擄去的平民當人看,要麼當作是威脅壯力的籌碼,男人不在外麵廝殺做事情,他們的家屬就沒有飯吃。

要麼就是把他們當作牲口,洗衣做飯砍柴耕地,動輒打罵。

對牲口反而舍不得下狠手,怕打壞了沒辦法使力,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在幾個男人的勸說之下,大家才相信了那些土匪已經死了。

才來不久的人還知道哭和笑,拚命的同霍戍他們道謝,而那些被他們已經被壓榨許久的,反而兩目茫然有些恍惚不知所以,張著嘴遲遲吐不出話來。

範伯跟霍守他們對此頗有些同情,他們在馬場的時候也過得差不多就是這種日子,為此也很理解此番模樣。

“他們腳上的鐵鏈有沒有鑰匙。()”

霍戍看著身體稍微強壯一點的平民,叫上幾乎都帶著鐵鏈,他們鞋子也沒穿,拖著鐵鏈走來走去,腳踝處早已經血肉模糊。

有,鑰匙平時都被寨主係在褲腰帶上。?[(()”

有個臉盤挺大的男子站在霍戍的馬邊回答道:“我們曾經想過要逃跑,我妹妹為了拿到鑰匙去接近過寨主,後來卻不幸被他發現了……”

男子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從他悲傷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他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次出動,寨主多半是把東西放在了他留守的某個人身上,那些是他信得過的人。”

霍戍道:“十一,你去那幾個東西身上搜一搜。”

“好。”

霍戍見男子對這寨子倒是有所了解,便問:“他們可有賴以生存的營生。”

“黑狼寨在東南邊算是個小有規模的山寨,聽說是幾個亡命之徒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藏在這裡。”

“一開始靠著搶奪為生,但是慢慢有了自己的人手以後,便有規模的去搶掠經過這一片的商人或者去周邊騷擾村戶。”

“他們很喜歡搶奪一些牲口,因著後頭有一個草場,他們搶得牲口多了就想做點小買賣,不必單靠刀尖舔血填飽肚子,於是擄掠了不少的村戶幫忙配種養殖,牲口多了起來,正準備要拿去縣城裡賣。”

霍戍挑起了眉。

大臉盤十分識相道:“我這就帶義士去看。”

寨子後頭果然有個草場,草場不大一眼可以望見儘頭,這邊還有六七個人正在勞作,尚且沒有得到消息,看到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驚叫了一聲連忙躲去了牲口棚。

霍戍一臉凶煞相,被人當作是土匪也毫無違和。

倒是大盤子臉連忙解釋:“大家不要害怕,這是來就救大家的義士!寨子裡那幫王八蛋都已經死了!”

大家將信將疑的走了出來:“真、真的嗎?”

“大家不信可以出去看看,我們都可以回村子了。”

幾個農戶信任大盤子臉,但還是怕霍戍,總覺得他比山寨裡的土匪還唬人些,避著避著的跑走了。

霍戍看著這片雖比不得北域草原遼闊的草場,但在渝昌這種山林地裡有一片也很難得了。

山寨裡確實養了不少牲口,現在在外麵吃草的就有十幾頭,牛、羊、小馬、騾子都有。

大的馬匹騾子當是出動偷襲村子的時候差不多都帶了出去,已經被他們笑納。

至於這個草場……

成王敗寇,不用白不用。

他們手底下可也有不少馬匹,如果都屈在林村就有些可惜了,馬還得跑,否則再好的都得養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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