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幫狗娘養的!趁人不備偷襲,你們都不得好死!”
霍戍帶著人馬衝進野虎寨,殺了這些土匪一個措手不及。
野虎寨才從官道上搶了一戶經行商,其間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小哥兒,這幫子人有得糟踐,正在慶賀。
人衝殺進寨子時,寨子裡的人喝得半醉,還沒來得及操家夥就先吃了幾箭。
林村和草場村的人操練了大半年,訓練有素,身手可見提升,又在山裡獵捕見過了血,幾經波折,也是經曆過了大風大浪,早已不是昔時純埋在土地上的農家人,與人交手上早沒了生疏與畏懼。
霍戍直入大營,拿下了寨主。
“他娘的,你可真會罵,偷襲還得要你有防備的時候來偷襲,那要不要先給你捎個口信兒過來。”
捆著大寨裡土匪的漢子們被這些人嚷的生煩,索性扯了塊烏漆嘛黑的麻葛爛布塞進了人嘴裡。
霍戍把人一一清理了出來,寨子裡有三十幾個武力,打鬥的時候死了一半。被擄掠的農戶反倒是不多,也就十來個。
“寨子周邊竟就十來畝開墾出來的田地,全數種植的都是些菜蔬。”
霍戍聽手底下的人前來彙報,眉心微動,看這寨子建造起來也不是才三五月,竟然沒有耕種田地。
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自產糧食,那便是都靠搶奪為生了。
但霍戍剛才把整個寨子都轉了一遍,隻在灶屋裡找到了百十來斤糧食,按照村裡的人數,全然是吃不了幾日。
“這幫子人心境倒是好,就那點子餘糧還好意思大吃大喝,當真是有一頓飽一餐。”
霍戍也不免奇怪,按道理來說不當如此。
入冬以後外出的人不多,官道上鮮少會有商隊大戶經行,即便是把主意打在村莊上也並不明智。
臨近年關村子裡外出謀生的壯力幾乎都回來了,人力比平時都要強;且秋後所收的糧食都已經繳納朝廷或換做了錢,手頭上的餘糧並不多。
正當霍戍詫異時,一道顫巍巍的聲音響起:“糧倉,糧倉在後山,那邊,那邊………”
霍戍聞聲看了過去,一個半百頭發的老漢在投誠,不過老漢接觸到霍戍的目光,立馬瑟縮的又閉上了嘴。
“你可知道位置?”
霍戍問了一聲,那老漢卻低著頭不敢再發言了。
見此,他想或許他比這裡的寨主還長得像窮凶極惡的人,便耐著性子放緩了些聲音道:“我們並不是什麼山匪,等清剿完了這邊就送你們離開。”
老漢聞聲,猶豫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一行人跟著老漢從山寨後門出去,左拐右彎,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鑽進了一處有做掩蓋的地盤。
這邊竟然還另行建了些住所。
“霍哥,這裡是糧倉!”
霍戍聞聲過去,一道小門進去,裡頭寬闊的屋子未有旁的陳設,全是大木桶和麻袋。
木桶裡顯而易見的
是稻穀(),他一刀戳開麻袋(),裡頭頓時嘩嘩滑出了許多稻穀,他伸手接了一把,從成色和味道可以看出當是今年秋才收的糧食。
“這些可曉得哪裡來的?”
老漢道:“搶、搶的。秋收後官道上的糧隊多,他們每回出去都能帶不少糧食回來。”
“這次,這次搶了一個糧行,又,又還搶了官府的稅糧……”
霍戍看著這不下百石的糧食,怪不得能夠安然的在寨子裡醉生夢死。
“他們膽子倒大,敢搶糧行也就罷了,連官府的稅糧也敢動。”
說起這茬,老漢一臉失望之色:“匪患猖獗,若是官府作為一些,老百姓也不會過得那麼苦。”
渝昌匪患是老難題了,但凡是朝廷作為一些也不至於此。
隻是這些年邊關動亂,外憂不斷,內患自是空不出手來料理,要不然起義兵怎麼會成氣候。
“霍哥,這邊,這邊還關著人!”
霍戍聽見聲音,抬眸過去。
手底下的人在清查這邊的屋子時發現一間尤為牢固,不僅上了兩把門鎖,且窗戶都封上了。
他們試圖打開,方才撞響門就聽見了裡麵傳來聲音,且不止一道兩道。
霍戍行至門前,看向老漢:“關的什麼人?”
老漢悲憤道:“是他們抓來的姑娘小哥兒!”
霍戍眉頭一緊,門鎖著,鑰匙不曉得在何處。
他眸色一沉,直接一刀砍在了鎖鏈上,幾腳過去,直接踹落了鎖扣。
門嘎吱一開,屋裡立即便傳出了一陣驚恐慌亂的聲音。
諸人原本前來看熱鬨,待瞧見屋中情景時,連忙都故作鎮定的看向了彆處。
屋中關著的十幾個年輕姑娘小哥兒,蓬頭垢麵,衣不蔽體,蜷縮在一處,宛若是關押的牲口一樣。
看見有人來下意識的便是躲避。
見此必然是遭受了非人待遇,簡直慘不忍睹。
“葛亮,你帶人去寨子裡搜些衣物過來。”
葛亮二話不說,立馬帶了幾個人走。
這野虎寨的人比蒼狼寨的一比當真更是下流,那邊的尚且還是擄人做苦力,這頭的不開田地不行生產,全然靠搶奪為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小哥兒。
他們來的都是一群漢子,大家也不便進去,隻能等著人回去拿了衣物過來先給他們將就著。
霍戍按照老規矩,問詢了寨子裡被扣押的良民是何處人士,是否要回去。
想回去的一人分上足夠吃到年秋的糧食遣送走。
這邊本就沒多少良民,除卻要走的,就隻剩下伶仃幾人,自是不可能把他們留在此處,如此隻能帶回村子裡去。
而那些被擄掠來的姑娘哥兒的少有肯走的,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已經沒有了臉麵回去。
落在了這樣的土匪窩子裡,回去也是受人指指點點。
這些人實在是比尋常被擄來的人代價還要大很多。
() 歸根結底,還是好手好腳卻不正經營生的匪徒所害。
“那剩下的匪徒如何處置,還是老規矩送官府?”
霍戍眸色一暗:“這般奸淫擄掠之人多活一分都是禍害。”
“就把他們都留在寨子裡吧,省得大家再多費心力了。”
諸人心領神會,這匪與匪也是當有所區分的,有些實在不配為人,也便不必多留生路。
清理完寨子,霍戍一把火將此燒了,省得給彆的匪徒留下窩點。
一行人等著大火把山寨燒完後,方才帶著剿到的糧食浩浩蕩蕩的回去。
大家回到村子已經是半夜了。
這聲勢浩大的回來,少不得把村裡已經歇息下的人給吵醒。
大家本就擔心著出去剿匪了的人,這朝聽見動靜肯定是要起來看的。
桃榆夜裡一個人睡有些不太踏實,他怕自己胡思亂想,就把小桃核兒從小床上抱到了大床上睡。
父子倆睡一塊兒,小崽子還是第一次睡大床,雖然那麼小一點,但是好奇心重得很,看著躺在身旁的桃榆,與他大眼看小眼,他高興得很,一反占床即睡的常態,咿咿呀呀的跟桃榆玩了好些時候才睡。
桃榆貼著胖乎乎的小崽子,感覺可暖和。
他心裡倒是踏實了不少,但是頭一次和小崽子一起睡覺,難免有些不習慣。
一會怕自己翻身壓到崽兒,一會兒又怕崽兒沒有蓋著被子受了涼。
折騰了半晌夜都已經深了,好不容易困意浮現,合著眼睛還沒完全睡著就聽見外頭傳來了吵嚷聲。
桃榆披著衣裳把小桃核兒蓋好就跑出去了,看見打著火把回來的大隊伍,他長鬆了口氣。
等著人進了大院兒才發現竟還帶回來了許多的糧食。
霍戍看見披著件衣服站在屋簷下的桃榆,他翻身下馬走過去:“回來了。”
桃榆抿了抿嘴,沒說話。
回來了好,半夜回來比明早回來更好,早回來一刻便能少擔心一刻。
鬨騰了大半夜,天快亮的大家規整完畢回了家。
野虎寨裡的人霍戍給安置在了草場村那邊。
那頭多是北域人,有些觀念沒那麼強,而且那邊本也有不少在土匪窩子裡吃過苦的人,當是更能與新來的人和睦共處。
他們林村這邊,說到底多還是同州一帶過來的,即便是迫於霍戍的威嚴不敢多說什麼,私底下難免又會有些閒言碎語。
“那這些糧食打算怎麼處理?”
桃榆趴到糧倉裡瞧著突然多出來的上百石糧食,再加上他們之前囤積的得有兩百石了。
“不曉得他們具體搶得誰的,交公官府不可能。我們費的力剿的匪,沒必要讓官府占儘便宜。”
霍戍道:“馬上過年了,一戶人家給分上一些,剩下的就先留在手上,這東西沒有人會嫌棄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