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吩咐道:“請薛把總率我大明鐵騎,列陣以待,刀出鞘,箭上弦!”
“喏!”薛成領命而去。
朱寅不是他的將主,可少將軍早已經叮囑,暫時聽這小公子的調遣。
這個小公子指揮若定,哪裡像個孩子啊,真不能因他年幼小瞧了去。
…
此時,寶實、康嘉、龍敦、阿哈納等族人,已經彙集兵馬再次回轉。
駐守赫圖阿拉城的六百多披甲人,包括沒有披甲的阿哈(奴才),都動員起來了。
努爾哈赤的兩大部將安費揚古、額亦都,也統帶五百披甲人,聯合薛成的一百遼東鐵騎,擋住了對方。
兩軍隔著一條街對峙,雙方押上了一千多人馬,黑壓壓的一片,氣氛十分緊張。
覺爾察氏的內戰,一觸即發。
但因為都有顧慮,加上有明軍參與,也不敢貿然開戰。
朱寅扶著寧采薇,躲在明軍後麵,問道:“是誰抓你來殉葬的?又是誰打了你?”
寧采薇眯眼搜索了一陣,指著一個身披青甲、闊口小眼的中年男子,“是他!”
“他叫康嘉,就是他抓我來殉葬的,打我的也是他。”
朱寅點點頭,小臉上滿是殺機。
他稍一思索,就走到薛成麵前,低聲說了幾句。
此時,寶實已經換了一身仿造明軍的甲胄,老當益壯的騎著馬,揚鞭喝道:
“努爾哈赤!舒爾哈齊!你們伯祖辦喪事,你們竟敢帶兵入城攪亂靈堂!這時對佛朵媽媽的大不敬!”
“你們還是覺爾察氏的子孫麼!耶魯裡摸了你們的腦袋!讓你們變成了喪心病狂的豺狼!”
努爾哈赤兄弟也是一身甲胄,威風鼎鼎的排眾而出。
族人們看到手持長刀,身軀如鐵塔一般的努爾哈赤,頓時有些氣餒。
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遺甲起兵,至今已經五年了。
五年來,他從一個隻有十幾個披甲的毛頭,打下了整個蘇克素護部,還打下了整個董鄂部,半個渾河部。
他殺了仇敵、一度稱雄建州的尼堪外蘭,成為建州諸部實力最強的淑勒貝勒。
五年來鮮有敗績,幾乎百戰百勝。
勇猛善戰之名,就連海西女真也開始流傳!
他的確是覺爾察家的第一巴圖魯,是覺爾察氏的大功臣。
可是他不應該繼承指揮使的世職,不該擅自稱貝勒!
努爾哈赤冷冷看著這些族人,聲音緩慢而渾厚:
“當著祖靈起誓,撮哈占爺無所不知。我努爾哈赤今天來,不是攪亂喪禮,而是要個說法。”
“六叔祖,五叔祖,還有你們這些堂叔,你們假冒我的名義,去其他部落擄掠人口社畜,這難道不是罪過?”
他表現的很克製。雖然他很想殺了這些族人。
“努爾哈赤!”康嘉怒道,指著努爾哈赤:
“你隻是個晚輩,怎麼和我阿瑪說話的!我阿瑪是穆昆達(氏族長)!是寧古塔貝勒!”
“你這囂張無禮的人啊,難道不是覺爾察氏的子孫了嗎?”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
“對了!我明白了!你的確不再是覺爾察氏的子孫!因為,你是個贅婿!哈哈哈!”
“一個贅婿,有什麼資格繼承家業,掌管衛事?我們女真人,是幼子守家業!”
“指揮使的世職,應該是我阿瑪的!你祖父覺昌安,本就沒有資格當!”
努爾哈赤聽到這話,氣的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康嘉,我誓殺你!
然而就在這時。
忽然弓弦一響,一支羽箭激射而出,正中康嘉沒有防護的麵門,從眼窩射入。
這是一支暗箭,冷不丁的射出,事先沒有征兆。
康嘉“啊呀”一聲慘叫,翻身跌下馬背。
“兒啊!”寶實見狀,目眥欲裂!
“是誰!是誰放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