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偃覺得秦綰綰不正常,不對勁,甚至就是有病,但秦綰綰是絕對不承認的。
她話多話少,分人。
在認定的長輩麵前,她並不會惜字如金,該說的會說,該客氣的客氣。
但很詭異的,除了這些人,麵對其他人,哪怕同樣是老人,她瞬間就沒了說話的欲望。
準確來說,僅限於跟父母有關且對他們比較好的長輩。
足夠尊敬,足夠客氣,說話也沒問題,但換個人就不行。
跟親疏沒關係,秦偃可是親兄長,除非必要,她也不太愛說話。
呃,這是病?不該吧。
她讀的醫術不少,可沒有醫術說不愛跟人說話是一種病,頂多算是沒心情。
——
走到連廊上,一個身材清瘦的婦人站在儘頭等候,容貌依稀可見年少時的美貌,些許滄桑,但沉斂嫻靜,頭發全部盤起,沒有戴華貴的頭飾,看起來整潔素淨。
衣服料子是錦緞,但色澤卻很低調,穿在身上不像富家太太,反而有股子書香門第走出來的清韻。
劉榮介紹:“這是賤內,蘇姻。”
說到自己夫人,劉榮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劉夫人蘇姻淺淺行禮,身子壓低,人更是快被柱子全部擋住。
這夫婦二人這一刻都不太能抬起頭的樣子。
秦綰綰自然是知道劉榮這位夫人的出身,青樓女子,並非清倌,有才情有美貌,但年紀大了,在青樓裡當半個管事,三十多歲遇上劉榮,兩人生情,劉榮不顧世俗的目光娶了她。
據說劉榮很是愛這個夫人,也很尊重,並不覺得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女子抬不起頭,但今日他們卻如此自卑,因為她吧。
秦綰綰伸手虛扶起蘇姻:“嬸嬸不必行禮。”
不熟,不想多言,一句話是極限,但態度應該表達清楚了。
蘇姻和劉榮對視一眼,兩口子心裡都鬆了口氣。
小姐並未看輕,還扶她,這顆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一聲‘嬸嬸’更是讓她心裡熨帖。
雖然劉榮說過這位小姐千萬般好,但終歸沒見過,心裡沒底,現在見到國,心也踏實了。
蘇姻淺淺笑開,不熱情卻帶著兩分親近之意:“一直聽老劉念叨綰綰小姐,今日總算見到了,當真是仙子下凡一般。”
這可不是客氣話,蘇姻在青樓待了那麼多年,見過不少年輕美貌的女子,卻無一人可比擬眼前的秦綰綰。
不說那通身飄渺從容的貴氣,就單指容貌,堪稱絕色。
真是沒有一處不好看。
見秦綰綰沒搭話,劉榮就立刻上前接過話頭:“我跟蘇姻沒有孩子,倒是養了兩個孤兒,都是學武的好苗子,等下綰綰小姐可要見見?”
秦綰綰說話分人,在她還沒察覺的時候,劉榮他們這些人就已經摸清楚了。
所以冷漠不是因為她傲氣和不喜,隻是單純的習慣使然。
秦綰綰頷首:“可以。”
對認可的人她向來寬容好說話。
劉家宅子不大,三進的院子,沒有花園,就兩邊回廊,中間一處假山和小池塘,池塘裡養了錦鯉倒是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