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鬆感覺豁然開朗:“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把他多餘的田產留下來,然後就能把登萊總兵黃蜚安置在泰州?”
史可法點頭:“朝廷有這樣一筆糧餉,便是要裁撤各地冗兵。雖然各地軍士欠餉經年,但是朝廷總算是能補上裁汰的費用,也可以以此紓解朝廷捉襟見肘之財政。”
朱鬆頻繁點頭,說道:“這樣甚好,這樣朝廷也能有積蓄,更可以重新招募士卒。”
話說到此,朱鬆更加欽佩,由衷再行了一禮。
史可法卻歎氣:“而文武矛盾,由來已久,不是臣一言兩語就能化解的。臣不在南京,又聽信了風言風語,誤以為皇上不思進取。臣撰寫了一份奏疏,其中言過其實,請皇上責罰。”
朱鬆說道:“史卿快快起來,萬不能這麼說。”
史可法“臣前番自嘲,便是這個道理。不過所幸才剛剛寫成,眼下看來可以銷毀了。”
朱鬆執拗說道:“史卿的忠義,朕銘記在心。既然寫好了,那便給了朕吧。”
史可法於是在桌上找了出來,散落的奏疏內,朱鬆倒是看到了幾個奇怪的字眼。
‘平西王吳三桂界在東陲,獨效包胥之哭。’
這個是什麼意思?
然後史可法就遞給了朱鬆一份奏疏,抬頭上寫著四個字《請進取疏》。
史可法拜道:“臣雖不敏,但是其中拳拳心意,請皇上體臣。”
朱鬆就收到了裡麵單衣裡,也鄭重向史可法行禮:“史卿待在此處多有不便,朕想請你回朝輔政。”
史可法再拜了一拜:“皇上之恩,臣感激不儘,但請恕臣拒絕。”
朱鬆懵了:“這是為何?”
史可法豎起五個手指:“其一,臣在江北寸功未立,有負君父所托,故臣不敢回;
其二,臣在東林複社威望甚高,臣若回朝,必有人攛掇著臣去爭鬥,於大局無益,臣不應回;
其三,馬士英才堪大用,臣在朝中,隻會礙事,故臣不能回;
其四,高傑忠義,卻難以駕馭,臣不知何人可任江北督師,故臣不可回。”
隨後史可法將單獨豎起來的小拇指,緩緩收了起來,朝著朱鬆再拜了一拜:“請皇上許臣討賊之效,不效,可治臣之罪。”
朱鬆長歎了一聲,朝著史可法再行了一禮:“史卿的忠義,朕不敢忘。”
剩下的內容也多說無益了,朱鬆隻想趕緊回去,把這些事情全部記下來。
出得門來,隻看得太陽高懸,真似一個天光破雲!
朱鬆點了下頭,然後就注意到了門前的守衛。
似乎來的時候,好像還有兩人來著吧?不過細細打量,這守衛英俊之餘,倒是雄壯的很啊。守衛如此,全軍的樣貌便可以想象了,確實是不可或缺的良將。
朱鬆看著這名守衛點了點頭,於是就不管這些,打算回到房內收拾行囊了。
而“守衛”高傑看著朱鬆遠去,也是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就往庵外趕去,心裡隻是想著,要是自己這夥兵丁在庵門處和皇上為了難,那自己就是萬死莫贖了!
史可法看著門外沒了異動,也是歎了口氣,把先前那封帶著‘平西王吳三桂’字眼的書信拿了出來,而前麵被遮擋的開頭則是:清攝政王致書於史老先生文幾。
史可法研墨,開始寫起了回信。
庵外,高傑連僧德宗都沒有拜彆,風風火火地衝了出來,除了那兩名守衛讓他們回去守護史可法,其他一行便跟著高傑十萬火急趕回到了興平大營。
入了帳篷來,高傑喚過自己的幕僚:“你現在就動筆,給我寫一份奏疏。”
幕僚提筆:“不知道爵爺是想寫什麼內容”
高傑說道:“我說,你寫便是了,字句怎麼考量,你自己揣度著來。”
高傑於是說道:“眼下來看,守江北以保江南,世人皆知。可是如何守江北?從曹縣、單縣渡河,便無黃河天險;從潁川、歸德東進,那鳳陽、泗州便暴露在前。”
“江北尚且如此,所謂采石、瓜州、儀真、浦口,這些門戶還有長江天塹又能起到多少作用?為今之計,如何占據黃河上遊、如何把守黃河河道才是重中之重。”
“請通盤打算,迅速定下決策。”
高傑看著帳篷內燃著的火把:“中興大業,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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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鄭元勳者銳然出為遊說,傑置酒款之。
元勳歸揚以語,眾大嘩,殺之城上。
傑怒,攻城剽掠鄉村,日殺人以百數。
會史可法渡江誓師,疏請傑為先鋒,奏以瓜洲予傑。
傑感其忠,疏言:
今日大勢,守江北以保江南,人能言之。
然從曹、單渡,則黃河無險;自潁、歸入,則鳳、泗可虞。
猶曰有長江天塹在耳!若何而據上遊、若何而防海道?
豈止瓜、儀、浦、采為江南門戶已邪!
伏乞通盤打算,定議速行;中興大業,庶幾可觀。——《後明史.列傳卷八十三忠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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