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刃憋不住的噗嗤聲,落在奚譚耳朵裡,讓後者直接投來了一個警告的冷眼。
“咳。”
桑刃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隨後捂住嘴,表示自己這就閉上嘴。
但嘴是閉住了,眼裡的笑卻怎麼都褪不去。
奚譚懶得再看他,隻把目光重新放回西淩身上。
西淩用右手舉著花,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眸裡,寫滿了期待。
他在期待著奚譚接他的花。
“我在花店挑了很久,覺得隻有它最好看。”
一直住在偏僻雨林實驗室裡的小機器人,從沒進過城,所以自然不明白竺易花的花語。
他隻是覺得花好看,奚譚長的也好看,一人一花很相襯。
奚譚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將花給接了過來。
桑刃:“?”
桑刃懵逼的看著他,眼裡的笑意全都被震驚取代。
艸。
他是不是瞎了。
如果沒瞎,他怎麼可能會看到奚譚接竺易花這麼驚悚的一幕。
送花成功的西淩,沒有注意到桑刃那仿佛見了鬼似的的表情。
他滿足的在奚譚身旁坐下,像要跟上次那樣,繼續讓奚譚高興。
奚譚把玩著手裡的花,再看看旁邊挨著他的少年。
“小土包子。”
他唇角勾了下,將花隨手放到了桌子上。
連這麼爛大街的花,都能不清楚花語,估計以前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土包子。
土包子本包正在低頭看水果盤,吸取了荔枝的教訓,這回他喂給奚譚的是個葡萄。
葡萄甜膩,不是奚譚喜歡的口味。
他指了指瓜子:“剝瓜子去。”
西淩看看自己的左胳膊,搖搖頭:“沒法剝瓜子。”
奚譚從剛才他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左胳膊。
但他沒主動問,眼下順著這話,他這才睨著小孩兒不能動的胳膊,狀似隨意的吩咐道:“把袖子拉上去,讓我看看。”
西淩卡了兩秒,乖乖把袖子給拉上去。
他把腐蝕的肌膚綁上了紗布,這樣看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奚譚眉頭皺了皺。
他伸手,攥住小孩兒的胳膊,避過了纏著紗布的那一片地方。
“疼麼?”
“不疼。”
“你倒是能忍。”
奚譚沒信他的不疼,胳膊都到了抬不起來的地步,這傷不可能會輕。
他將小孩兒從沙發上拉起來,看了眼還在跟人調笑的桑刃,跟他說了聲:“你在這裡待著吧,我先回去了。”
桑刃看著被他拉住的西淩,笑笑:“你不會是要把他帶回家吧?”
奚譚沒答,領著西淩出了房間門。
門關上。
給桑刃倒酒的那個女孩兒,一抬頭,看到桑刃臉上霜凍似的表情,愣了愣。
“桑先生。”
女孩兒把酒遞到他麵前,語調透著小心的問道:“你,你不想讓奚先生帶西西回去麼?”
桑刃將那杯原本需要細品的酒,一口灌儘,嗆人的酒精在喉嚨裡泛著辣意。
“他對這個西西,不該這麼關注。”
女孩兒沒聽明白,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麼?”
西西雖然是新來的,但脾氣好,人又乖,被奚譚看上,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的。
“你不懂。”
桑刃眼底的情緒不明:“奚譚如果想玩兒,多少個西西他都可以玩兒。”
但如果過了線,桑刃冷冷的想,那就是另一個局麵了。
走廊上。
西淩被奚譚拉著左手手腕,他動不了,也沒法掙脫開。
“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看你的傷。”
“我不去。”
西淩要捂著小機器人的馬甲,怎麼可能會跟著他看醫生。
拉扯間,到底還是上了車。
但鑒於西淩的極度不配合,兩人坐在車上,車子並沒有發動。
“你要是不想回會所,可以把我放下來。”
西淩坐在座椅上,歪了歪頭,對著奚譚提要求。
現在不是在會所,他可以不用工作。
奚譚把車門關了,眉頭微微擰著,他正在思索著除了醫院,還能去哪給這小孩處理傷口。
家麼?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隻存在了一瞬,就被拋了出去。
“算了。”
奚譚把車開到藥店前,下去買了各種處理外傷的藥,以及內服的消炎藥。
滿滿一大袋子藥,被塞到西淩的懷裡。
西淩抱著藥,禮貌道:“謝謝。”
片刻後。
西淩被直接送回他每晚巡邏的地方,奚譚沒下車,將他放下後,便轉了方向,留給了他一車屁股的尾氣。
抱著藥的小機器人,盯著消失的車,沒急著回去。
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路過的飽飽,過來輕輕咬著他的褲腿,他這才低下頭。
“飽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