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身子一蹲,幾乎橫趴在地上,才堪堪躲過,卻被削去了一層肩肉,近似直角的肩頭兩處白骨。
迎著王大不可置信的眼神,江鶴壓根不信對方的滿口胡謅,語氣果決,“於我而言,殺你才是正事!”
拖延不成,王大身形暴起。
“死吧!”
隻見他大邁步向前,拉近距離,十步眨眼即過,雙手前伸。
粗糙的大手化作一雙骨手,蒼白無力,間距寬大,十片銳利的修長指甲上,沾染了一層腥氣暗紫色團。
江鶴臨危不動,掌心幽光一聚,月刃凝聚而出,緋紅真元再度灌入一隻蠱蟲。
噗!
月刃先至,被對方偏頭躲過後,斬中王大左肩,連骨帶肉,削掉其整個左臂。
嗡——
一陣嘈雜刺耳的金屬聲響起,震動滿地落葉吹拂,一隻金色大鐘將江鶴身軀完全籠罩。
生死一搏間,王大來不及用僅有的傳承知識,來思考分辨這隻金鐘的跟腳,他選擇繼續一往無前地衝刺,一如他曾經的選擇一般。
他已無路可退!
暗紫色的指甲鋒利如刀,徑直撞上金色大鐘外壁,一場攻擊與防禦蠱蟲之間的比拚上演。
在指尖接觸金鐘的一刹那,響起清脆的崩裂聲,猶如玻璃、水晶一般,裂作許多細小的碎片,在陽光映照下璀璨閃耀。
愛彆離作為二轉第一毒蠱,威名遠播的是其強勁毒素,而非穿透、刺破能力,遇上金鐘蠱這等強力防禦蠱,於王大來說無往而不利,傍身依仗的愛彆離終在此折戟。
王大側身撞上金鐘,身軀癱倒在地,左肩碩大傷口處,噴湧流出的猩血淋了一身,侵染一片落葉,除非使用強力治療蠱蟲醫治,恐命不久矣。
江鶴催動踏風蠱,謹慎地後跳數步,拉開距離,暫時撤去金鐘,但掌心幽光蓄勢待發。
分神內視空竅,方才劇烈的接連蠱蟲催動,令五成七容量的緋紅真元出現波動。
好在,有天元寶君蓮持續泵出海量天然真元,化作緋紅真元推動真元海平麵迅速上漲,如今儼然恢複如初,幾乎毫無消耗。
四轉天元寶君蓮產出的天然真元,足以二轉層次的赤鐵真元消耗。
抬眸凝視眼前失去左臂,步履蹣跚的王大。
其低沉的鼻息聲變得微弱,溢出的血液順著身軀淋下,已然紅染一隅。
哧!
沒有猶豫,右手一抬,掌心幽藍月刃飛出,直撲頭顱,梟首斬殺。
與此同時,王大再度飛撲奔來,灑下一地血跡。
隻是,他並未再舉起僅剩的右臂,催動引以為傲的愛彆離。
一根拳頭大小、節狀的‘柱子’驟然從其後股竄出,長約一丈,呈弓狀弧形,黑紅色澤,屹立身後,高高昂起,末端尖銳如錐。
在江鶴眼中,突然長出尾巴的王大,眼含紅光,淚水橫流,口中似乎在嘶吼著什麼……
氣勢如虹,視死如歸。
“這是什麼蠱?!”江鶴一時張皇失措。
恍然間,幾乎是身軀的本能反應,緋紅真元調動,掌心幽光乍現,攤手一揚,月刃飛出。
嗡——
金鐘再現,隆隆在耳。
那根蠍尾如矛矢般,猛然刺出。
噗!
嘩!
兩道聲響同時響起。
遭月刃削去頭顱的王大應聲倒地,血灑當場。
偌大的金鐘則被戳穿了一個拳頭粗細的豁口,蠍尾順著豁口侵入了小半截,便再無法深入,生生卡住。
而隨著王大死去,尚在鐘外的大半蠍尾沒了真元催動,瞬間萎靡,仿佛一條秋日的藤蔓,乾癟無力,奄奄一息。
“呼——”
江鶴深呼吸兩口,向後一傾,癱坐在地,望著眼前仍在涓涓細流的屍體,與滾至一旁的頭顱,愣得出神。
十餘個呼吸後,腎上腺素的勁頭緩過,江鶴腹部陡然一顫,唇口巨張。
哇得一聲,趴在地上狂吐。
直至將連早餐都吐了出來,胃中吐無可吐,又乾嘔兩次,方定住了神。
原主雖不是沒有殺過人,但穿越而來,一直都是尊法守紀,鮮有見過馬賽克掩蓋下血腥一幕的江鶴,聞著衝鼻的血腥味,還是忍沒忍住,吐了個徹底。
並非所有人都是天生嗜殺之人……
良久,江鶴站起身,步履蹣跚,緩緩走到屍體附近,昂首一抬,心間忽有疑惑:
“剛才王大臨死衝鋒時,說的是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