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的好會喝酒,喝多了,她就躺在車蓋字上,一邊罵著“秦海瑤賤人”、“無情無義”……之類惡毒的話,一邊流淚。
到最後,都是阿離給她弄回去。
說她喝醉了吧,到了家裡,阮漪涵就是在路上鬨騰的再厲害,也肯定閉著嘴一句話不說。
阮奶奶一直在忍耐,她每次都在旁邊看著,有的時候,晚上,她會起來拄著拐去孫女的房裡看一看,摸一摸她的臉,感受那一片潮意,心裡難受的很。
她不知道孫女怎麼了,問她,她也不說。
可她知道,阮漪涵很難受。
到最後,老太太沒辦法了,在一個月黑風高之也,找底下的人把阿離跟按住了。
阿離當時正吃著包子,邁著瀟灑的步伐想要去接阮漪涵回家的,阮總最近簡直是把她自己埋在工作裡了,她煩阿離在她身邊晃悠礙眼,一般都是快下班的時間讓她過來,或者不是很疲倦的時候乾脆自己開車回家。
阿離當時還掙紮了一下,她伸手不錯的,但對方人數多,而且隻是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彆動”,明顯是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一直被壓回了家。
阿離看著阮奶奶臉都綠了,“老夫人,您……”
她最近跟著阮總一樣,都在躲著老夫人,隻是她沒有阮漪涵那些手段,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儘量減少見麵。
阮奶奶拄著拐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想殺人滅口。”
阿離:………………
阮奶奶看著她:“我問你,阿涵這樣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阿離很倔強的看著奶奶:“老夫人,我從小跟著大小姐,進入阮家之後,我就將“忠誠”二字放在心裡,從不敢忘。”
阮奶奶看了看旁邊的王林,“要不剁一隻手吧。”
阿離嚇得生子一哆嗦,“我說……我說……應該是……應該是因為秦老師。”
……
阮漪涵完全不知道被阿離賣了。
她專注的看著監控屏幕。
默默的這個手術不大不小,不像是心臟或者開顱手術那樣繁瑣,但是聲帶上的東西更加的考究精細的功夫。
陳老身邊的人頻頻給她擦汗,阮漪涵那邊也時不時有人回報。
——一切正常,您放心。
兩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滅了,麻醉還沒有過的秦默默被推了出來,秦山和黃蘭一下子衝了過去,“默默……默默?”
秦海瑤眼睛盯著陳老,手也是冰涼一片,陳老摘下口罩,笑著說:“手術不錯,就看接下來的恢複了。”
那一刻,黃蘭和秦山泣不成聲,“謝謝您,大夫,謝謝您!”
……
秦海瑤也像是脫力一樣,身子向後,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許久。
她緩緩的抬起了頭,去看那球形監控。
阮漪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看,拿起外套,她吩咐著身邊的阿離:“近期都派人盯著,一直到她出院。”
黃蘭和秦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陳老告訴她們,秦默默醒來後不能著急讓她馬上發聲,要有一個恢複適應期,而且因為聲帶畢竟受過損傷,她的聲音可能多少會有些變化,讓她們有心理準備。
他們本來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接受女兒無法發聲的現實,現在這就像是老天爺格外開恩,聲音有變化又如何?他們都已經無比感恩了。
秦海瑤把默默這邊手術後續的單子看了看,看著那上麵的價格,她沉默。
陳老微笑的搓著手,用酒精消毒:“錢上您不用擔心,阮總有親批,院長簽過字的。”
秦海瑤點了點頭,她看著陳老:“謝謝您。”
陳老微笑的離開,她上了歲數,往往做過一場手術就需要離開,她年輕的時候,曾經說過阮奶奶的恩惠,所以隻要阮家開口,再難的事兒她也會努力去辦。
一家人坐在病房裡,跟之前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秦默默很快就要醒過來了,秦海瑤看著秦山:“爸,您出來一下,我有話對您說。”
黃蘭還坐在床邊看著小女兒目不轉睛,秦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跟著秦海瑤走了出去。
樓道裡,秦海瑤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她把自己的包直接遞給了秦山,“爸,裡麵有你和我媽媽還有默默的護照,還有一些手續。”
秦山一愣,他看著女兒:“醫生說還需要至少兩個星期的恢複期才能出院。”
秦海瑤搖了搖頭,時間緊急:“澳洲那邊的醫院,我已經聯係好了,最遲,下個星期,你們就要走,裡麵有一張卡,上麵的錢夠你們的花銷,外麵我找人接應了,我會給你聯係電話。他會把你們在澳洲的一切都妥當打點好,默默不是一直想要當歌手麼?他會帶著她去見專業的老師。”
秦山心裡一緊,他著急的看和秦海瑤:“小海,你不要瞞爸爸,是不是秦總怎麼……做了什麼?”
秦海瑤搖頭,這個時候正是午休時間,走廊的人很少,但她還是小心翼翼,長話短說:“爸,你相信我嗎?”
秦山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秦海瑤的眼睛一片濕潤:“那就聽我的話,離開這兒,帶著默默去那邊生活。”
“那你呢?”秦山看著女兒,他根本不在意在哪兒生活,重要的是一家人要在一起。
秦海瑤咬了咬唇:“我會保護好自己,爸,你先彆告訴媽媽和默默實話,就說……就說我等著假期再過去。”
秦山的眼睛都紅了,他看著女兒,雖然秦海瑤跟他和黃蘭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麼多年,他們將她視如己出。
秦山和黃蘭不一樣,他身上畢竟肩負著秦總交代的任務,小海從小到大,一路走來,他一直都是那種沉甸甸的父愛,愛的深沉不會表達。
小海看著爸爸,想笑,可不知道怎麼了,眼淚落了下來:“爸,你們去那邊安頓我,如果可能……我會去找你們,如果……”
如果是最壞的結果。
隻有他們平安的離開,再不受控製,她才能拚儘全力的去護阮漪涵一個人。
秦山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屋裡,黃蘭看著他,眼角的淚痕剛乾:“晚上等默默醒過來,小海咱們好好吃一頓吧,我看樓下有一家餐館的鬆鼠桂魚不錯,小海應該會愛吃。”
煎熬了這麼久,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她們一家人又可以像是之前一樣開心幸福了,黃蘭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秦山不說話,他將頭望向窗外,怕下一秒鐘眼淚就忍不住落下。
他們如果離開,女兒真的就是孤單一人,浮萍一樣,再沒有依靠了……
對於秦默默手術成功的事兒。
秦沁也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鷹迪站在她身邊,“看樣子,一家人都挺開心。查到了航班信息,下個星期離開,要派人跟著麼?”
這麼快的麼?
秦沁坐在老板椅上,手轉動著戒指,沉默了片刻,她看著窗外:“要是這樣的話,小海就更加的叛逆了呢,在國外終究不像是國內,能跟個一天半天,三年五載是不行的。”
最近,小海的反常已經讓她非常不滿了,現階段,唯一製衡她的一家人如果離開……
鷹迪看著秦總的表情,心裡有點發毛。
過了一會兒,秦沁轉過頭,她看著鷹迪,緩緩的說:“那就想一個人讓她們無法離開的辦法吧。”
……
很平靜的一句話,秦沁甚至對鷹迪笑了笑,可鷹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的嗓子像是卡了粽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那……怎麼都是秦總的親生女兒最有感情的家人,真的要這麼狠麼?
這兩天。
秦海瑤還是忙著一家出國的事兒,爸媽的英語基礎幾乎為零,溝通起來非常困難,在國外方方麵麵都不方麵,再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要努力將一切安排好。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
秦海瑤坐在那沉思,腦袋裡一條條的縷,想要看看哪個環節還差點什麼,還缺什麼。
因為要出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秦山去把辦理公積金和存款的提取,他想著怎麼也要給小海留下點錢。
黃蘭去給秦默默打飯去了,秦海瑤正低頭要往紙上寫字,秦默默醒來了。
手術後,她一直很疲乏,總想著要睡覺。
陳老告訴她彆著急開口,她卻還是心急,好幾次努力想要控製著說出點話,可嗓子就像是之前一樣,卡著東西似的,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默默為此偷偷哭了好幾次,雖然姐姐和爸媽都告訴她手術成功,可她就是害怕。
她醒來後,迷瞪著眼睛看著姐姐,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姐姐好漂亮啊。
窗戶開了個縫,有風吹進來,秦海瑤的頭發隨著飄擺,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脖頸帶著鉑金項鏈,性感又溫柔。
秦海瑤寫了一會兒,發現了妹妹的注視,她笑了笑,走到秦默默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發:“怎麼不睡了?”
秦默默用手比劃。
——姐姐,能玩一會兒遊戲麼?
到底是個孩子,沒事兒的時候也會有玩心,秦海瑤點了點頭,她四處看了看:“你等會兒,手機沒電了,姐姐去拿充電器。”
她的充電器放在樓下爸爸的車裡了。
秦默默點了點頭,秦海瑤等待了一會兒,默默看她,用眼神問。
——為什麼不去?
秦海瑤笑了笑,知道她心急,一直等媽媽回來,她才說了一句,起身去樓下。
車子放久了。
溫度很高。
秦海瑤打開車門,一股熱浪撲了過來,她被激的一身的汗,身子向後微微等待了片刻,等熱氣參開一些,她這才彎腰去找。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阮漪涵抽著煙盯著秦海瑤看,她最近雖然沒有聯係她,但是時不時的會過來看看。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手機響了,阮漪涵看了看那來電顯示,眉心一跳,接聽了:“喂?”
……
就在這個時候。
有一個穿著病號服帶著口罩的人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過去,等秦海瑤拿出充電器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電梯門口。
秦默默在三層。
醫院這個時候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秦海瑤一般都是走樓梯上去,她拿著充電器,想著妹妹那水汪汪渴望的眼睛笑了笑。
與此同時。
電梯停到了三層。
因為是穿著病號服,男人一路暢通無阻,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直接進入病房,而是去了熱水房,從裡麵隨手了拿了一個放在地上的熱水瓶。旁邊打水的阿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天氣,他居然戴著手套。
他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波病人的家屬探視,護士長低頭登記,他拿著胸前的門卡,刷了一下。
進出愈陽都需要門卡的。
趁著護士長低頭的功夫,他刷卡進了病房區,男人對這一片的監控很熟悉,他又確定性的看了看這才壓著盲區的位置拎著水壺走到了秦默默的病房門口。
秦海瑤已經爬到了三樓,她擠過那群探視的人往病房走。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秦海瑤的心猛地一跳,手裡的充電器落在了地上,她飛快的往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