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
裡麵傳來冷硬的女聲:“你身體怎麼樣了?”
“你覺得很好, 那就很好。”
他被藏獒咬傷了,幾乎是咬下一塊肉, 血淋漓的傷口,太痛了,連續兩天打了麻醉。她明明看到了, 卻還在問他身體怎麼樣了。她不關心他, 生下小兒子後, 乾脆就當他不存在了。
葉律恒很委屈, 聲音壓得低低的:“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阿域也被嚇到了。這兩天總是做噩夢。”
“你總是想著他。”
葉律恒自嘲地笑了:“你看, 你說愛我, 為了8000萬放狗咬我, 我受傷住院了, 你也不來看我。你分明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彆這麼想。律恒,你是大人了,身價比我還高, 難道還惦記我那些錢?”
“我不惦記, 那些錢你準備給誰?唐家那小子?”
“他是你的弟弟。”
“我沒有弟弟。”
他聲音抬高,語氣驟然帶了戾氣。
江琴很淡定,有點漫不經心的口吻:“你若是這麼說,那就太讓我失望了。我還忙,你沒彆的事,我就掛了。”
葉律恒聽出來她在敷衍,心頭一陣疼痛。多年來,他期待她的母愛, 哪怕被一次次傷害,依然願意相信她有苦衷,她很無奈。可他錯了,她根本不愛他。以前隻有他一個兒子,她還有心思哄哄他。自從生下唐域後,她便一顆心圍著唐家轉了。
“你也很讓我很失望,我一直敬愛你,但你從不把我放在心上。你為了利益生下我,你對我從頭到尾都是利用。我不再相信你了。媽媽,我最後一次這樣喊你,你……會後悔的。”
“你想做什麼?”
她的聲音有些慌。
葉律恒陰惻惻地笑了:“屬於我的東西,我會奪過來,哪怕我不屑了,也不會給彆人。”
他會讓她後悔生下他。
江琴早看出這孩子有點不正常,為人陰鬱偏執,易走極端,一直耐著脾氣哄著他。現在,聽他語氣怪怪的,忙又軟下聲音:“好,媽媽去看你,你想吃什麼,媽媽給你準備,好不好?”
她忌憚著他的手段。
恒業金融在商場上的地位不容小覷,她不想為唐家招來禍患。
葉律恒沒說好與不好,直接掛斷了電話。他把手機扔到一邊,眼神陰鬱,蒼白的唇緊抿著。
很快,手機又響起來。
他看了眼,沒去接,手機響了十幾秒鐘掛斷了。然後,又響起來。他依然沒接,伸手捂著臉,低喃著:“她怕我,結婚後,公司就轉賣了,全身心依戀著唐家。我想給她顏色看,就隻能從唐家入手。你找家偵探社,查查唐氏電器的稅務或者其他負-麵信息,我不管你是抹黑還是虛構,我不在乎什麼手段,我隻要唐氏電器的股票跌下來。”
“我明白。”
杜德很高興,“少爺早該這樣做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手機又一次響起來。
杜德見他沒有去接的意思,自己拿過來,這次來電是“漫漫”。他下意識地想到周漫兮,忙說:“少爺,不是夫人的來電,是漫漫。”
手機倏然被奪。
葉律恒麵色狂喜,眼裡一陣流光溢彩:“周漫兮——”
他激動又興奮。
周漫兮左思右想打了個電話,一聽到男人開口,就想掛斷了。生龍活虎到有點欠揍的語氣。她不出聲,男人一句句連珠炮似的往外噴:
“我受傷了。”
“周漫兮,我受傷了。”
“很嚴重,傷口很痛,你來看我好不好?”
周漫兮有點懷疑:“真的?”
“我不騙你。”
他拍照給她看。
包在腿上的白紗被血水浸濕,觸目驚心的紅。
周漫兮驚訝又揪心:“怎麼了?出車禍了。”
“你來看我,好不好?”
“你來,我都告訴你。”
“我想你,周漫兮,我想你。”
最後一句,他喚的情深意濃,勾得人心裡酥酥癢癢的。
周漫兮看著圖片上鮮紅的白紗,沉思了好一會,才說:“我下班接了易鳴過去,你在哪個醫院?”
“長陽中心醫院。”
“好。”
“我等你。”
“嗯。”
她難得這麼好說話,葉律恒簡直要高興到感謝上蒼了。他不舍得掛斷,另開了話題:“工作還順利嗎?”
“還好。剛跟麒麟影視談下了一部影視版權。”
“多少的版權費?”
“120萬。”
“有點少了。”
“……”
周漫兮無語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打電話的初衷,便道:“你知道麒麟影視是家族企業嗎?”
“嗯。怎麼了?”
“就是提下,家族企業式管理,這兩年出狀況的不少。”
“許長灃不是白癡,我投資他這個人。”
“很看好?”
“以人為本。許長灃不犯蠢,近幾年不會出什麼大事。”
周漫兮沒話說了,經商一事,她不算太懂。
葉律恒知道她在關心自己,一顆心暖暖的:“現在四點多,好想你快點來。”
這話充滿了稚氣,卻又彆樣的勾人。
周漫兮忍不住問了句:“這麼想見我?”
“嗯。很想很想,如果不是腿不能動,我就過去找你了。”
“你可老實些。看著很嚴重,彆二次受傷了。”
她確實關心他了。
葉律恒心熱熱的,眼睛也熱熱的:“周漫兮,你再喜歡我一點,再對我好一點,我就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