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思。
真沒意思。
被親生的父母親這麼算計著,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麵對這麼沒意思的人生的。
周漫兮一陣心疼, 抱住他道:“我不會算計你。葉律恒, 你彆傷心——”
“好。”他扯了下唇角, 笑著應了, 聲音卻有氣無力:“早知道的, 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周漫兮一看他露出那種低迷消極的情緒就知道他是抑鬱了, 也確定了他得了抑鬱症。對於這種疾病,她了解不多, 但在原世界抑鬱心理其實很常見,似乎普通大眾都有點, 輕點的,看起來有說有笑很正常, 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乾出自殺的舉動來。她這下上心了, 握著他的手下了車,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我們談談婚禮的事。你不是很想結婚?”
葉律恒勉強提了點興趣:“我們明天領證。”
“好。”
她輕易答應了。
葉律恒並不開心。周漫兮這個語氣,大概是猜出他的病了。同情嗎?他想要掩飾, 想要微笑, 可是,他笑不出來了。在聽到杜德那些話, 他對這個世界生養他的親人徹底絕望。
“我們領證。”
他忽然說了這句話, 沒頭沒腦的,語氣帶著絲絲悵然。
周漫兮微微皺了眉,但什麼都沒說。
他們領證的很迅速。
第二天, 就從民政局領了證。
沒有告白,沒有鮮花,沒有鑽戒。什麼都沒有。葉律恒什麼表示都沒有,甚至才出了民政局,就坐車去了公司。他很少進公司,恒信金融股價跌了不少,董事會很不安分,他必須來。
“葉總!”
杜德為他推開董事會的大門時,裡麵一些股東麵麵相覷,皆是震驚出聲。
他們正在商量解除葉律恒的總裁職務,恒信金融不會要一個負-麵新聞纏身的總裁。當然,這隻是個由頭,他們默契地看葉律恒不爽很久了。
簡單來說,在他們眼裡,葉律恒隻是個幸運的投資者,看好的領域和市場都能被他輕鬆搶占到手,但是,他的管理太鬆散,甚至本人很少出席恒信金融的活動。如果不是有幾個重要的高級經理做心腹,支撐著恒信金融的運轉,早該下台了。
“葉總,今天怎麼過來了?”
率先出聲的是董事會控股很高的年董,挺著啤酒肚,留著滑稽的地中海發型。
葉律恒沒瞅他,一直覺得他有礙市容。
“你們繼續討論,當我不存在就行。”
他坐在總裁位上,身邊是U型的會議桌,明亮的燈光照下來,桌麵光華透亮。他的手就搭在桌子上,從旁邊拿了兩張報紙,狀似悠閒地看著。
上麵是他毆打車主、襲警的事。
他臉色無所謂好壞,冷冷淡淡的,讓人摸不著情況。
股東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鴉雀無聲。
隻有年董膽子肥了點,出聲道:“我們在商討葉總前天鬨出來的新聞,我覺得這事是要嚴肅處理的,葉總需要公開道歉以挽回恒信金融的形象。各位覺得呢?”
他這一帶節奏,陸續有人表達看法:
“我們恒信金融的宗旨是,用永恒的誠信建立大眾的信任。葉總做了不利於公司形象的事,理當公開道歉。”
“這兩天公司的股價都有受新聞的影響,尤其是那什麼嗑藥,實在不利於公司的長遠發展。”
“聽說公關部第一時間聯係了葉總以了解情況、危機公關,但葉總並沒有效配合。我覺得葉總需要給外界一個說法。”
……
他們都想要他出麵解決。
葉律恒聽了一會,都是類似的話,也就沒耐心聽下去了。他揮揮手,看了眼胖嘟嘟的年董,笑了:“知道了,行,散會,哦,對了,年董留下。”
留下的年董並不懼怕這位年輕的總裁,笑眯眯地說:“小葉總,有什麼指示?”
他在稱呼前加了個“小”,很明目張膽的冒犯。
葉律恒扯了下唇角,也不計較這點事,隻問他:“說說看,你跟唐夫人都怎麼商量的?想趕我下台,就幾個捕風捉影的負-麵新聞可不太好成事。”
他來之前,已經聽了杜德的報告,這位年過五十的年董曾經是唐夫人的裙下臣。這兩天,跟她走的很是親近。
果然年董一聽他提起江琴,臉色就不好看了。他早年把江琴當女神,長陽乃至全國投資界的第一美人,心心念念了許久,誰想她轉頭嫁去了唐家,當起豪門貴夫人,基本淡出了商界圈。
吃不到總難免惦念著,所以,江琴聯係上他,商量著幫他爭奪總裁之位時,他沒想要跟她有什麼實質性發展,但能聯係走動似乎挺不錯。而且,看她的打算,似乎不甘於做個豪門太太,又想在商場上大展拳腳了。他對此自然是支持的。他現在有恒信金融32%的股份,必要時可以聯係幾個股東,嘗試踢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