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角的窗台邊,淡紫的桔梗花上聚結著些許水滴,折射著光芒,在秋蟬的尖鳴中巍然安靜,也在朗朗書聲中八風不動。
預言果然是個小心眼,他為了報複楚辭,甚至和其他老師換課,變成了一二三節連堂地理。
直到現在的語文課上,楚辭才不用看預言的那張殺手臉。
年輕的女性教師在過道中隨意走動,路過了隻張嘴不動聲的學生身畔,她有些詫異,為何會在讀書聲中聽到了隱約雷鳴。
“或許是幻聽吧,明天去醫院看看吧。”薑玲心中暗想,抬眼間瞥見了神色如常,有著驚世駭俗般中性美感的學生。
她記得這個學生,莫不如說印象十分深刻,因為他的容貌就連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都有過討論。辦公室裡的老師們一致認為現在的楚辭隻靠臉就能過上舒適的生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身形宛如海中孤舟,隨波逐浪而動,可是細細看去卻並無端倪,稍微側目一番後,她便不再關注,隻是仍舊向前而去。
卻不曾發現,這位名叫楚辭的學生並未坐在椅麵上,確切來說,他的臀部懸空,距離椅麵僅一指節的高度,更未曾發現的,是他衣物上那些細微鼓動。
隱約雷鳴是為煉骨洗髓之法·虎豹大小雷音;不曾坐下則是紮下樁步,身形暗湧則為將不動之身活化為奔騰駐馬,動靜參合。
楚辭,十六歲,就讀於凍木市第七高中,是一位普通平凡的武道家。
待到書聲停滯,雷音也順勢截止,不過那樁步卻未曾結束,他靜聽講台上老師的授課。
“同學們,剛剛你們所讀的是《古詩經·雅頌·魍魎》一篇,被我們的年級組長王老師於去年高考押題押中了,能作為高考題可見本篇含金量十足,各位同學們可要背熟了才行哦。”她這麼說著,拿起粉筆,轉身後按照備課方案寫下了【魍魎】二字。
楚辭看在眼中,手指摩挲書頁上的詩文部分。
不管詩文還是其他,都是和前世相差無二的漢字,同時也有英語,這兩種體係不論在新聯邦還是舊帝國都是官方欽定的語言文字。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十幾年,但對於楚辭而言很多事物都有強烈的既視感,就好比現在所教授的《古詩經》必背課文。
所謂的《古詩紀》其實和前世《詩經》相仿。
前世《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分,雅與頌皆為祭祀之詩歌,不過前者為【貴族】,後者則是【宗廟】。
今生的《古詩紀》雅頌部分大都與種種神鬼誌異有關,譬如《魍魎》一篇所講述即是一位青年與山中魍魎之物相愛,最終卻因壽命短缺不得不陰陽兩隔的淒美故事。
現在想來,其中內容多半和魔物有關吧?
老師還在授課,楚辭也認真的劃線做筆記。
等到差不多時,楚辭一臉迫真痛苦的捂住了心口,借助對於身體的掌控力,他硬生生的控製了細密汗水從額上滲出。
“老師,我低血糖犯了。”楚辭舉手。
還在授課的薑玲急忙一臉關切:“你身上有糖麼?”
一旁和他仍舊同座的蘭茵瞥了一眼楚辭,眼神表情仿佛在說“裝的還挺像”,不過她看破不說破。
而後蘭茵一臉詫異的扭頭四顧,一些同學們不論男女皆都從口袋裡拿出了種類各異的糖。想要給楚辭。
“楚辭,我有糖。”“吃我的糖吧。”“老師,我帶了糖。”···他們和她們言辭不一,但是內容一樣。
如果不是還在上課,那麼局麵可能就會和《西西裡的美麗傳說》當中男人們爭先恐後的想為瑪麗蓮點煙一樣。
楚辭也有些愣神。
【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把魅惑力收束住了麼?】
“楚辭,看起來你的人緣很好嘛。”薑玲會心一笑,像一隻可愛的柴犬。
楚辭沒有回話,而後表演的更加賣力:“我覺得我還是去校醫室躺一會兒比較好,不能因為我擾亂課堂紀律。”
“那我讓人攙著你去吧。”薑玲看了一圈,發現蘭茵撇著嘴看向楚辭,“那就蘭茵同學你攙著楚辭去吧。”
蘭茵挑了挑眉:“行。”
接著她攙起了楚辭,揶揄著說:“走吧,大小姐。”
“好的,小跟班。”楚辭也不忘占便宜。
“哼,看起來身嬌體柔的嘴還挺硬。”蘭茵笑罵。
薑玲看著這一幕笑的更甜了,她有感而發:“這就是青春呐。”
蘭茵就這麼攙著楚辭,在走廊上步伐適中的移動。
楚辭打量了一眼隔壁班正在授課的預言,並無太多情感波動的語氣讓人昏昏欲睡,可是話語中的不對勁卻讓人睡不下去。
“影響風速的主要因素分為氣象因素和地形因素,氣象因素主要包括溫度、氣壓、濕度等,如果想要測定風向的話,可以隨便找一些輕盈的物質,風向風速很重要,畢竟風速風向也會影響子彈的出膛,差之毫厘謬以千裡,最終子彈可能無法命中目標的致命要害,血花的飆射痕跡也會有差彆。”
他用紅色粉筆在黑板上畫出了各種不同形狀的濺射血跡。
“根據血液密度來看,這些痕跡都是有可能的,不過如果血糖偏高的話,痕跡也會有所差彆,哦,不好意思,跑題了,在這裡我教大家一個公式,根據數值帶入可以測出風速···”
住嘴啊!這裡才不是殺手培訓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