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上，就算是人疊人的圓陣，被衝擊了這一下之後，也在不斷的搖晃了起來。
人擠得太多了。
前麵的人倒下了之後，後麵的人跟著一起倒下。
就像是風吹草低……
在最外圍的士兵死了之後，後麵的士兵踩著屍體往上頂。
但是……
後麵的一個軍士，他看著自己的表兄，也是他的伍長，就死在了他的麵前。
腦漿都被撞了出來，一下子炸開的頭顱，撲出來一團的粘稠腥臭的液體，直接覆蓋在他的臉上。
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還記得，當時表兄回到村子裡麵的時候有多麼的風光。
他在戰場之上立功了，被提拔為了伍長，功爵不更……
回來的時候，甚至是坐著的戰車回來，還有大包小包無數好吃好喝。
金銀都是拿籮筐裝的，
而且，他居然還娶了兩個老婆。
村子裡麵好多找不到老婆，有十個人湊錢娶一個，至於這十個人該怎麼分配就不得而知了。
而表兄居然能夠一個人娶兩個。
他當即就想要跟著表兄一起當兵。
他當兵的時候，主公還是韓馥，那個時候一直沒有打仗，討伐董卓的時候，他被留守郡中。
後來主公換成袁紹了，他依舊還沒上陣打仗的機會。
隻不過，當他回家的時候。
看見……
沒有十個人娶一個老婆的情況了。
而是很多的女人，都找不到男人了。
整個村子裡麵，年輕女人很多，似乎卻不見多少年輕男人了，剩下的一些半大小子，都在地裡乾活兒，更多的是老人狗摟著身體。
他是渴望上戰場的。
因為，上不了上戰場就立不了功。
立不了功就沒有功爵，沒有升官，沒有錢，沒有衣錦還鄉，風光無比……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
雖然，他已經從軍幾年了。
他的摸著的臉上的東西。
那是他所崇拜的表兄弟的腦漿……
“啊啊啊！”他張大了嘴，他的憤怒的像是掘地的洪水，他嘶吼著，他想要殺敵，他想要立功。
可身體肯定就無法動彈。
他就站在原地的打顫。
“動起來，動起來啊！”他的心中有好聲音在不停的叫喊。
可……
當他動起來之後，是轉頭就往後跑。
他害怕。
他恐懼。
他在歇斯底裡的哀嚎著。
“我不想死，不想死……”
隨著他一轉頭，周圍好多軍士其實都有退意，隻不過他們不敢往後退而已。
當有第一人的後退之後。就像是扔進了乾草裡麵的一粒火星。
嘩啦一下子直接就燃燒了起來，點燃了一片。
他有撤退的勇氣，卻不敢轉身揮舞長槍。
當他跑了幾步，感覺到好像要脫離這片地獄的時候。
一匹馬從身後追上來。
哢嚓。
他隻聽見了一個清脆的聲音，然後他麵前的世界就在不停的旋轉，天地在不斷的顛覆。
他還正疑惑的時候，視野就定格在了麵前的一具無頭屍體之上。
“看著怎麼有點兒眼熟呢？”
“哦，那……好像是我的自己。”
“我……”
“我還沒娶妻，還沒生子呢。”
“我死了嗎？”
“死之前，很怕，死之後，反而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