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部落的首領庫,在受傷之後,竟然被敷上了一大罐野蜂蜜,成了一個甜蜜蜜、香噴噴的人物——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伊南也很擔心,她的“蜂蜜療法”隻是一時權宜之計,但是現在她手裡既沒有抗生素,也沒有酒精這樣的消毒劑,隻能拿蜂蜜來救救急。
這些野蜂蜜,是不是真的能保住庫的命——伊南沒有半點把握。
好在庫的身體足夠強壯,而且他本人的意誌非常頑強。比如伊南在給他縫針與拆線的時候,庫疼得整張臉上眉毛眼睛都在抽動,卻硬是一聲都沒吭。
很快庫就熬過了最危險的日子。雖然他身體依舊虛弱,體力和戰鬥力都一時無法恢複舊觀,可是庫在全部落的注視之下,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他沒有像以前那些不幸受傷的勇者那樣,死於失血過多或是創口感染,也沒有像他自己假想的那樣全身潰爛而亡——相反他依舊很能吃,從這一點上來講,庫也確實是部落裡的“重大負擔”,半點不假。
卡山來襲十天後,庫在歡和丹的攙扶下,來到伊南麵前,向他們心目中的女神拜倒,感謝伊南救了庫的命。
“親愛的神,縫傷口的手法,可不可以教給我媽媽?”
庫與歡這兩口子說了一大通感激的話,唯有丹滿臉熱切,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望著伊南。
“我想歡應該已經記住了。”伊南微笑著望著歡。她的八字針法簡單易學。歡替丈夫照料了多日的創口,想必已經將這針法都揣摩了去。
歡紅著臉低下頭去,點點頭,說:“隻有您允許了,我才敢用……”
伊南大方地回答:“這又有什麼好不允許的?”
“隻不過你們使用的時候,一定要嚴格按照那天我救助庫的順序來,先止血、清洗傷口,然後敷上足夠的蜂蜜,再用骨針進行縫合,最後用亞麻布包裹傷口……”
現在部落的女人用來縫製獸皮與亞麻布的,都是骨針——從獵物身上取下的細小骨頭,然後用石塊打磨而成。用骨針來縫合創口,強度足夠,但是伊南沒忘了提醒歡:所有的工具和材料都需要在滾水裡煮過,操作的人需要洗淨雙手。
歡眉開眼笑地感謝了伊南,表示她都記下了。
“偉大的神,之前是庫大錯特錯了,”庫如今轉了態度,恭敬地對伊南說,“庫請您留在部落,讓咱們有機會好好侍奉您。”
伊南莞爾:“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厚著臉皮留下來。”
庫和歡都不大明白“厚著臉皮”是什麼意思,倒是丹坐在一旁,笑得很高興。
“不過,我也確實有一個忙需要你們幫我。”
庫和歡對視一眼,一起愣住:他們實在是沒想到……竟然還能幫上神的忙?
*
自從那次攻擊蘇美部落之後,卡山部落的日子開始漸漸不好過。
周邊的部落都聽說了卡山部落首領“白頭”的劣跡,倒也不是說他“瀆神”或是意圖“弑神”,而是他在和蘇美首領決鬥的時候不守信用,使詐。
這消息是從與蘇美爾人有聯姻關係的幾個部落裡傳出來的。漸漸的整個幼發拉底河中下遊和南方的部落就都知道了卡山部落白頭的不可信。
卡山部落雖然是一個以狩獵為生的部落,但是也並不是事事都能親力親為,完全不依賴他人。
他們偶爾會用打來的獵物去其他部落換一點兒鹽,再捎帶一點烹飪用的香草——畢竟不吃鹽渾身都沒勁;
獵物富裕的時候,他們還會去請鞣製技藝高超的部落幫他們鞣製一點兒禦寒用的獸皮。
但是聽說了白頭的“劣跡”,所有的部落都表示:算了,卡山這樣的部落,我們高攀不起,還是彆往來了吧。
白頭聽說消息,一時暴跳如雷,冷靜下來之後才想起:“蘇美爾人竟然沒有趁機四處宣揚他們是神佑的部族?”
他怎麼也想不通,蘇美爾人的部落有“真神”坐鎮,正是拉攏其他部落,擴充人口,擴大地盤的絕佳時機。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蘇美爾人反而“謙卑”了?
誰知沒過幾天,蘇美爾人放出新消息:蘇美部落的首領庫,在神的庇佑下痊愈了。
白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也愣了神。
當日他被“刀槍不入”的伊南嚇退,已經是平生的奇恥大辱,但事後回想,他覺得也隻是伊南一人厲害而已。
可誰知道,庫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也活下來了。
這不正說明了:伊南是貨真價實的真神,庇佑了庫和整個蘇美部落?
庫活下來的這項事實,比蘇美爾人自己吹噓自己是“神佑”部落還要實在得多,叫人不得不信服。
白頭猛地警醒,馬上約束部落裡的勇者:“你們都是盟誓加入卡山部落的勇者。想要離開卡山部落,就是背誓!就是背棄掌管這天地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