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王府自然是無法與楊氏相比的,然而,畢竟是皇孫,涉及皇室無小事,萬一楊國舅想要見見,而自己又不通稟,豈不是要被嚴懲?
管事心思電轉,刹那千百回,最終決定通稟:“王子,且在這裡候著,我去去就回。”
李漁抱拳行禮:“有勞了。”
管事吩咐完,轉過身,小跑著去了。
李漁和錢喚寧他們沒有等待多久,管事小跑著回來,臉上有些驚訝,睜大眼睛把李漁一陣打量,仿佛在說你怎麼如此自信國舅要見你。
衝李漁泛起笑容:“國舅有請。”
李漁抱拳見禮:“多謝管事通稟。”
管事笑道:“王子不必多禮,這是我應當做的。”
在管事帶領下,一行人進了國舅府,錢喚寧自然不能跟著李漁去見楊國舅,自有人安排他們歇息,管事帶著李漁去見楊國舅。
楊國舅的府邸很是奢華,遠遠超過了棣王府,比起相府亦有過之,這都是聖人賞賜的府邸,由此可見聖人對楊貴妃的喜愛了。
相府跟迷宮似的,走在裡麵一個不注意會迷路,而國舅府卻不是如此,是正常的布局。
李漁在管事的帶領下,順著中路進入後院,再沿著一條青石鋪成的小路,來到一處湖泊前,隻見這湖泊占地約有五畝,遍植荷花,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節,“早有蜻蜓立上頭”,調皮的蜻蜓嬉戲其間,平添生趣無數。
湖中,一座湖心亭,雕梁畫甍,覆以明光鋥亮的琉璃瓦,富麗堂皇,奢華氣派,端的了得,不愧是聖人賞賜。
湖心亭中,一個中年男子,身著常服,一襲上等蜀錦裁製成的青衣,很是合身,配上折上巾青絲束帶絲履,溫文爾雅,坐在亭中,正在專心致誌看書。
他,就是楊國舅,楊銛。
楊銛,和楊貴妃有一個共同的祖父楊誌謙,楊誌謙有三個兒子,長子楊玄琰,生有楊貴妃四姐妹。次子楊玄珪,生有楊銛、楊錡兩兄弟。幼子楊玄璬,生有楊鑒。
楊銛和楊貴妃他們,雖然是堂兄妹,不是親兄妹,然而楊銛很得聖人寵信,與楊貴妃三個姐姐同日受封。
更重要的是,當楊貴妃和聖人吵翻,被趕出皇宮後,並沒有住在三個姐姐府裡,而是住在楊銛府上。
由此可見,楊銛在楊氏族中的地位有多高了,與楊貴妃有多親近了。
楊銛此人雖然被聖人分封,賞賜無數,但他並不仗勢欺人,不收受賄賂,不為他人求官,一心閉門讀書,不預事,不乾政,是帝王最喜歡的那種典型外戚,因而聖人對他更加信重,讓他“私第立戟”。
聖人更是多次駕臨他府上,飲酒作樂,興儘而歸。
要論得聖人的寵信,楊銛當數楊氏男人中第一人,楊國忠與之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兩個年輕貌美的妙齡婢女,模樣兒俊俏,容貌不凡,坐在亭中椅上,等待楊國舅傳喚。
管事在湖中小徑前停了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漁謝一聲,大步流星,上了湖中小徑,去往湖心亭。來到湖心亭裡外,抱拳行禮:“李漁見過國舅。”
楊銛放下手中《史記》,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打量著李漁,微微頷首:“你當知,我有規矩,不收人禮物,更不會為人謀官,你竟然妄圖送禮給我,你可知罪?”
你既然知道我要送禮給你,你還讓我前來見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禮物麼?
如此欲蓋彌彰,也太著痕跡了。
李漁笑道:“國舅的規矩,我自是知道,因而我送給國舅的禮物,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個機會。”
“機會?”楊銛眼裡掠過一抹詫異,衝兩個婢女道:“你們先下去。”
兩個婢女施禮告退。
等到兩個婢女走後,楊銛看著李漁:“你此言何意?”
李漁徑直走過來,坐到楊銛對麵。
未得貴幸無比的楊銛允許,李漁擅自入坐,還是坐到自己對麵,這太無禮了,楊銛臉色不善,有些陰冷,盯著李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