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漁,顏真卿回到屋裡,坐下來,提筆在手,準備接著寫公文,卻是發現公文不見了,一通尋找,什麼也沒有找到,很是驚奇:“公文呢?”
長隨進來,道:“阿郎,你的公文被李漁王子順走了。”
顏真卿喝道:“閉嘴,休要汙蔑王子。”
長隨沒好氣:“汙蔑?我親眼看見的,隻是不好意思揭破,怕他難堪而已。”
聽他說得認真,顏真卿不得不信,又是理解不能:“堂堂王子,為何做出如此偷雞摸狗般的行徑?”
長隨更沒好氣了:“阿郎,你是局中人自是迷糊。你還不知道你的字有多受追捧了,人們讚頌你的字不比李白的字差了。”
“李白的字?”顏真卿嚇了一大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哪能與李白比呢。萬萬比不了。”
李白不僅詩寫得極好,詩名滿天下,後世傳頌,更是寫得一手好字,行草隸篆無一不會,無一不精,無一不是大家氣象,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此時的顏真卿,哪敢與李白比。
長隨卻是很開心:“阿郎,你太謙遜了。一個人如此說,可能是胡說,十個人如此說,也有可能是胡說,無數人如此說,那就是真的了。人們都說,你的字不比李白的字差了,而且你還年輕,再過些年,你必然會在楷書一道上擺脫二王之風,自成大家。”
自從王羲之父子二人橫空出世,統治中國書法界數百年,人們學書,必是二王,非二王者不學,非二王者不為人稱道。
哪怕唐朝大書法家褚遂良他們也是如此。
就是李白本人,也是習過二王之書,深受其影響。
真正擺脫二王影響,自成一家者,始自顏真卿是也。
顏真卿已經明白了:“你是說李漁王子是因為喜歡我的字,才偷偷順走了我的公文?”
長隨重重頷首,喜滋滋:“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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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和趙伯楷,離了長安縣衙,完全不知道自己偷雞摸狗的行徑差點被人逮個正著,喜滋滋的,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一路傻笑著:“嗬嗬。”
趙伯楷跟在身側,看著李漁,讚歎道:“真沒想到,小小的長安縣尉,是個人物,好生了得啊。假以時日,必成名臣。我們此番前來拜訪,不虛此行。”
“名臣?”李漁斜著眼睛瞥一眼趙伯楷:“你眼光能不能遠大些?如此人物,僅是名臣,格局太小了。”
顏真卿不僅是盛唐名臣,更是曆史名人,後世連小學僧都知道他的大名,隻要學過顏體字的人,就沒有不知道顏真卿的大名。
因而,名臣不足以展現顏真卿的非凡了得。
數落完趙伯楷,李漁再也忍不住了,從懷裡拿出公文,展將開來,欣賞起來,搖頭晃腦,跟個老學究似的:“真是好字,真是好字。”
趙伯楷湊過來一瞧,也是讚歎不已:“這字是不錯,非常不錯。”
李漁把公文晃晃:“這個要值好幾套海景房了。”
顏真卿真跡出現在現代社會的話,必然值好多套海景房。
“海景房,那是什麼?”趙伯楷兩眼一抹黑,完全不明白這個新名詞。
李漁鄙視:“對你這種都沒見過大海的人說了你也不懂。”
趙伯楷不服氣:“誰說我沒見過海?我見過西海。”
西海,現在的青海湖是也。
李漁差點被雷出內傷:“西海和大海能一樣?”
趙伯楷擲地有聲:“有海字的就是海。”
李漁無力吐槽,對趙伯楷這種生活在內地一輩子,半生時光用在隴西打吐蕃的人來說,大海他們哪裡見過。
你沒見過就沒見過嘛,這有什麼,沒見過大海的人多了去了,你還偏偏不服氣,打腫臉充胖子,真是讓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