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姚舒梅才輕輕點了點頭,旋即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安平鎮上隻有一家衛生所,沒有醫院,鎮上所有的產婦都去那裡生孩子。”
如果可以,當年在安平鎮的一切她都不要再回想。
那一幕幕都痛徹心扉,哪怕是十七年後的今天,都讓她難以釋懷。
“天啊!”
姚舒蘭驚訝地捂緊了嘴,她終於知道二姐剛剛為何會有那麼嚇人的反應了。
這……這一切也太過巧合了!
相同的長相,相同的出生地點,接近的出生日期……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型。
“姐……你說……你說有沒有可能當年你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肖芒被抱走了,而小瑾留了下來……”
姚舒蘭激動的不能自已,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一切的一切。
可姚舒梅卻緩緩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無比淒楚的笑容。
“我倒希望你的猜測是真的。隻不過……那是不可能的……當年我生下幾個孩子,我自己還是知道的,的的確確隻有姚瑾一個。”
當年,在醫療條件極其簡陋的安平鎮衛生所,姚舒梅陣痛了三十多個小時,可還是沒有要生的跡象。
那時候,母親不知去了哪裡,病房裡隻有她一個人,在與層層襲來的陣痛做著殊死的鬥爭。
當天在衛生所生孩子的產婦有好幾個,護士人手本就不夠用,再加上隔壁還有情況比她還嚴重的產婦,護士都跑到隔壁去了。
超長的疼痛已經讓她消耗掉所有的體力,她甚至開始出現一些幻覺。
她似乎看到了那個與之傾心相戀的愛人,在一片血汙中向她走來,乞求她保護好兩人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骨血。
這是他唯一的一點血脈啊……
就算是豁出命去,就算是與整個家族為敵,她也要拚死把孩子生下來!
強大的意誌力讓她硬咬著牙關,再難以忍受的疼痛也不叫出一聲來,保存著不斷在流失的體力。
她得攢起最後一點力氣,為孩子攢起這份力氣。
要知道,她已經差不多八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了,沒人給她送飯,身邊沒有任何能讓她補充體力的食物。
有一刻,姚舒梅甚至在想,她母親是不是希望,她能夠就此死掉呢?
帶著姚家的恥辱一起死掉,這樣姚家就可以把這段不光彩的汙點給徹底埋葬,當做從未發生。
一向要強的母親也不必再為她而覺得丟臉,在軍區大院,在老戰友麵前抬不起頭來。
在又一波劇烈的疼痛中,姚舒梅拚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聽到了,那道她等了許久的嬰兒哇哇的嘹亮哭聲。
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又仿佛被抽乾了全部力氣,姚舒梅頭一歪,就此暈厥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暗,窗外飄起了點點雪花。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