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正趕上生產任務最忙的時候,鄭啟航願意加班多賺錢,馮姐也就沒攔著。
可胡玲娟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心裡不安。
馮姐不知道,可她卻很清楚鄭啟航之前過得是什麼日子,他身體底子薄,萬一經不起這種高強度的作業,身體亮了紅燈……
胡玲娟不敢再想下去。
瞧著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在生產線上不斷忙碌著,上上下下地搬著裝滿營養奶的紙箱,手上麻利地給紙箱封口,胡玲娟說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隻覺得胸口仿佛塞進了一大團棉花,悶得她難受。
她知道鄭啟航之所以拚全力賺錢,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還給她衣服錢。
她很想去告訴對方,她從來沒想過讓他還錢,他不需要這麼拚命。
可胡玲娟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太清楚鄭啟航敏感的自尊心,以及倔強的性格,就算說了也無濟於事,反倒白白讓他難堪。
忍著擔心,胡玲娟隻能默默在心裡祈禱,最好鄭啟航的身體能夠撐得住,能撐到他開學為止。
可沒過兩天,童樂就迎來了衛生部門的檢查,因為健康證的問題,全廠必須停產整頓。
胡玲娟一麵替肖芒擔心,一麵卻又暗自鬆了口氣。
她對自己的這種小心思很是懊惱,覺得特彆對不起肖芒,可一想到鄭啟航終於能休息幾天,原本塞在胸口的那團棉花便輕盈地飄走了。
但她絕對沒想到的是,鄭啟航反而病倒了。
許是因為從高強度的生產線作業,一下子恢複到清閒狀態,鄭啟航本就在強弩之末的身體在這突如其來的鬆弛中,垮了。
自從鄭啟航不再去車間,每天待在宿舍裡,為了避嫌,胡玲娟便也不好常常過去,隻選了每周二周五上午去幫忙打掃一下宿舍。
又到了一個周五,她照常去了鄭啟航的宿舍,敲了半天門才被打開。
一進屋她就立即發覺鄭啟航的狀態不對勁。
他臉色白得像紙,一隻手杵著胃部,一隻手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著,額頭上不斷浮現豆大的汗珠。
“這是怎麼了?”
胡玲娟慌張地問。
鄭啟航虛弱地說:“急性腸胃炎,老毛病了。”
說完這句話,就再沒了下文,他疼得嘴唇都開始抖動,額頭上的汗珠越滾越多。
“這樣硬挺著不行,我送你去醫院吧。”
胡玲娟著急了。
“不用。”
鄭啟航勉強搖了搖頭後,便再難以支撐地坐到了床邊,半倚在床頭。
“你……回去吧……不用幫……打掃了。”
他強撐著說。
可這種情況下,胡玲娟怎麼敢留他自己在宿舍,在找藥未果後,她急匆匆跑去藥店買了一堆治療急性腸胃炎的藥。
這回鄭啟航沒有拒絕,難得順從地喝下了藥,許是被胃痛折磨了太久,疼痛在藥效下終於減緩不少後,沒多大會兒他便睡著了。
睡著後的鄭啟航,原本剛硬充滿棱角的麵龐,忽地柔和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還胃疼的緣故,或是做了噩夢,他眉頭微微蹙在一起,似乎夢裡都在糾結著什麼。
胡玲娟拖過椅子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一種酸澀的難過自她心底湧起。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