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漣重重點頭,一想到要離開京城去木蘭圍場,今兒一整天都很是高興,還和皇妹喋喋不休,讓小公主的目光裡滿是憧憬,恨不得也想要去木蘭圍場。
富察皇後讓兩個孩子玩在一起,來看馬佳慧準備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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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佳慧秉著輕裝簡行的原則,把二阿哥所要帶的用度都清減到了極點,富察蘭芷看過之後說道:“你準備的東西很好,就這樣吧。”
馬佳慧讓其他人退下,輕聲說道:“娘娘,婢子去打聽過了,這事是謝小主攛掇的,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心思,這人還沒有進宮,居然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富察蘭芷一愣,卻也不立刻應了,而是說道:“當時李玉是怎麼說的,你說給我聽。”
馬佳慧把李玉的話說了,富察蘭芷沉思片刻說道,“從李玉透露出來的口風來看,這事和謝小主有些乾係,但是謝小主應該說不上攛掇。”
馬佳慧搖頭,因為沒有外人,語氣很是憤憤:“如果不是謝小主還有誰?這蹄子眼皮子可真淺,現在隻怕還喝著避子湯,連個份位都沒有定下,居然就敢一蹦三尺高。”
富察蘭芷:“謝小主表麵上是蘇州知府送上的,實際上是走得謝老夫人的路子,那位老夫人我見過的,萬萬不會舉薦眼皮子淺的人。”
“可是……”
富察蘭芷繼續說道:“不管她有什麼心思,和親王也會替我提防著,一個小小的孤女,背後沒什麼勢力,折騰不出來什麼風浪。這次聖上下旨隻讓永漣和他五皇叔去也好,人少,這出了事,那位五王爺也逃脫不了乾係,你放心吧,和親王看著是放蕩不羈,心中的主意正著呢。”
馬佳慧還是愁眉不展。
富察蘭芷故意同她說笑,“你且信我,涉及到永漣,我怎會不擔心?拿他的事情做賭?如果可以,我甚至還想過讓永漣稱病。”
“那……”馬佳慧的心砰砰直跳,“不如就讓二阿哥稱病。”
“不合適。”富察蘭芷歎了一口氣,“惠娘,我也有我的野心。”
馬佳慧立即明白了,皇後娘娘也想讓永漣問鼎那個位置,稱病脫開這一次,萬一讓二阿哥失去了聖心就不好了。
“李玉公公說了,會請和親王入宮,到時候娘娘把二阿哥托付給和親王。”
正說著和親王,就有人傳消息說是和親王到了。
富察蘭芷見到了和親王,主動給對方斟茶倒水。
弘晝本是坐著的,因為富察蘭芷的動作連忙站起身來。
“皇後娘娘可折煞我也。”
“平時不是喊我皇嫂嗎?”富察蘭芷微微一笑,“我就是你嫂子,給你倒杯水沒什麼。”
弘晝連忙拱手行禮:“嫂子那是我的長輩,萬萬不敢如此。”
富察蘭芷:“永漣還要勞煩你這個當皇叔的照顧,一杯茶罷了,你還是受用得了的。”
弘晝的表情嚴肅起來,“皇嫂,你放心,永漣喊我一聲皇叔,我定然是用心照料他的。”
萬歲爺金口一開,那就是定局,那個謝湘兒弘晝知道人微言輕,直接可以排除這個人,能夠為永漣安全負責的就是自己,皇嫂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就少有地用了嚴肅的態度。
富察蘭芷反而笑了起來,溫聲說道:“和親王不必如此,您是永漣的皇叔,我有什麼不放心,就怕永漣淘氣,惹得你心煩。”
“永漣若是淘氣,那就沒有人乖巧了。”
“胡說。”一個女孩子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就很乖巧,我比皇兄乖巧,皇額娘都是這樣說的。”
弘晝因為隻顧著和皇後娘娘說話,沒注意簾子被人打開,從偏廳裡出來二皇子和三公主。
永漣拉著皇妹固倫和敬公主出現在弘晝的麵前。
“見過五皇叔。”
“五皇叔!”
兩人的聲音一人沉穩,一人活潑。
永漣舉止彬彬有禮,而年幼的小公主活潑得多,邁著小短腿,上來就抱住了和親王的腿。
她一雙眼睛圓溜溜地轉著,她的眼睛與富察皇後很像,隻是要比富察皇後天真爛漫地多。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說道:“五皇叔,瓔鈺不乖嗎?”
弘晝笑著把三公主抱了起來,“怎麼會,瓔鈺最乖了,剛剛皇叔說的不對,就算是二阿哥不乖巧,咱們的三公主也是最乖巧的。”
瓔鈺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把腦袋偎依在和親王的懷中。
和親王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笑著摸了摸對方的麵頰。
馬佳慧連忙說道:“格格,彆累著和親王了。”
三公主仰頭望著和親王,黑白分明的杏眼凝在五皇叔身上,認真地問:“五皇叔累不累?”
弘晝嘿嘿一笑,單手抱著瓔鈺公主,另一隻手做出了大力的姿勢,這惹得富察皇後輕笑了起來,對著馬佳慧搖頭。
弘晝故意說:“你說你的五皇叔累不累?”
三公主認真地想了一下,伸出胖乎乎的手臂摟住五皇叔的脖頸,“五皇叔肯定是不累的。”說完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瓔鈺又不重。”
小姑娘生得胖乎乎的,這話可一點信服力都沒有,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三公主問道:“五皇叔,你會帶上那條叫做旺財的狗去木蘭圍場嗎?”
冷不丁地提到了旺財,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富察蘭芷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看著身邊宮女如臨大敵的模樣,忽然想起來,和親王口中的旺財,那是謝小主的狗。
和親王尷尬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這次的秋獵來的莫名其妙,他當然是想要帶上旺財的,這狗機靈得不行,讓他一直心癢癢想要帶這條狗去打獵,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他倒是不敢帶上旺財了。
這狗可是謝小主養大的,現在他雖然喂著,但是很明顯這狗還是惦記舊主的,隻怕謝小主一喊,旺財搖著尾巴就會蹲在謝小主的身前。
“你五皇叔當然會帶上那條叫做旺財的狗。”富察皇後開口。
三公主的眼睛一亮,小胖手推開了五皇叔的脖頸,“五皇叔,放我下來。”
和親王把人放下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三公主興奮地對自己的皇兄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會帶旺財的,二皇兄,你到時候好好看一下,是不是那條狗真的那麼聰明!”
永漣畢竟要比三公主大,雖然也有些好奇那隻狗,但是現在還是看著富察皇後。
富察蘭芷摸了摸兒子的小辮子,開口說道:“你先前不是也聽你五皇叔說這隻狗心癢癢嗎?這次正好去見一見。”
永漣立即高興地點點頭,也開口說道:“皇額娘,兒子之前聽五皇叔提過這隻狗,就一直想要見一見,兒子到時候和您說,這狗是不是真的如同五皇叔說的那樣。”
和親王眼見著富察皇後就要點頭,連忙說道:“皇後娘娘,我雖然養著狗,但是這狗原本的主人……”
“我記得它的來曆。”富察蘭芷溫柔打斷和親王的話,“沒關係的,和親王你也說過,這隻狗最適合打獵,也讓永漣高興高興,你記得和狗兒原本的主人說一聲,萬萬不能傷了永漣。既然這狗靈性,想來是會聽主人的話。”
謝湘兒隻是不是個蠢笨如豬的,就不會利用旺財傷害永漣。
想通了這一點,加上皇嫂真的不在意,和親王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好!”
和親王對著永漣說道,“那狗生得有些威猛,不過你彆怕,我明天先給他帶上鏈子,等到熟悉你了,再放開。”
永漣點頭,“侄兒都聽五皇叔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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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回宮的事情,宮裡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李玉公公單獨回來,為什麼萬歲爺沒有回來,這消息都打聽不到了,隻因為李玉也知道在宮裡會難以應付這些妃嬪,趁著要給和親王送消息,直接在外盤桓。
李玉等到回到宮裡,聽到了多少人過來找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再往鐘粹宮方向去了。
李玉給高蓮安磕頭:“奴才見過貴妃娘娘,給貴妃娘娘請安。”
“李公公起來,坐。”高蓮安賜座,“李公公可真忙啊。”
“奴才得辦萬歲爺交代的差事,也就是剛剛得了空,聽聞娘娘要見奴才,奴才立即就過來了。”
“哦?”高蓮安說道,“李公公這般匆忙,可吃了晚飯?”
“多謝貴妃娘娘體恤,奴才在外用過了。”
高蓮安又問了幾句話,這才說道,“我吃不請李公公過來,也是想要問問,萬歲爺什麼時候回來?不瞞公公說,自從聖上南巡之後,我吃睡都不行了,不知道公公可瞧出來了,我都清減了許多,這麵頰都凹進去了。”
李玉連忙說道:“奴才不敢窺視貴妃娘娘麵容,隻依稀瞧得出貴體是清減了。還請貴妃娘娘多保重身體,萬歲爺最多還有一個月就要回了,若是萬歲爺見到了貴妃娘娘如此,豈不是心疼?”
“剛想問李公公這個問題,按照行程應當也快到京城了,怎麼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聖上現在在天津府,忽然來了興致想到今年尚未秋獵,決定去秋獵。”
高蓮安在沒等到李玉過來的時候,設想過許多,甚至連萬歲爺在外被行刺動彈不得都想到了,萬萬沒想到是秋獵之事,愣了半晌才說道:“先帝爺在的時候,萬歲爺確實會秋獵,現在這樣也不奇怪……那萬歲爺秋獵帶了誰?”
每次和弘曆去木蘭圍場的都有高蓮安,這次李公公這麼晚回來,高蓮安心知是沒有自己的,但是還是想要知道是有誰。
“萬歲爺讓奴才來接二皇子與和親王。”
沒有其他的女眷,那豈不是隻有那個謝湘兒?
本來知道了萬歲爺南巡帶回來一個美人,高蓮安就心中對從未謀麵的謝湘兒有些提防,這一刻對謝湘兒嫉恨到了極點,過去每次秋獵,隻要弘曆可以帶人,都會帶自己的!
這種恨意來得太快太急,讓高蓮安幾乎無法掩飾,而李玉低頭裝作沒有看到。
高蓮安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萬歲爺既然一個月就要回來,是不是明日一早就要出發?”
“回貴妃娘娘的話,確實如此。”
高蓮安甜美地笑了起來,嬌聲說道:“我本來還想要留李公公喝杯薄茶,既然明兒一早就要走,我這就送送公公,隻怕今晚上公公可不得閒。”
李玉忙稱不敢,最後也確實不是高蓮安送他,而是蘇嬤嬤。
等到蘇嬤嬤回到了鐘粹宮,迎接她的是一地的狼藉,高蓮安的眼珠通紅,聲音已經狠戾到了極點,偏生還是軟糯糯的,“那個謝湘兒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搶走我獨一份的寵愛,陪著萬歲爺去秋獵。這個賤·人!”
蘇嬤嬤連忙安撫自家主子。
“那個謝小主算是個什麼東西,連漢軍旗都不是,隻怕回到了宮裡,份位也不高,貴妃娘娘何必和她見識。”
“這種張狂的性格,都不用娘娘出手,隻怕其他滿族姑奶奶都忍不了,算是個什麼東西。”
“她這樣張狂,皇後娘娘就算是再好脾性也忍不了她,畢竟可是有二皇子也去。”
“若是她膽子再大一些,動了二皇子,那咱們可有好戲看了。”
高蓮安被勸得擦了眼淚,“你說的是,現在好歹知道萬歲爺還有一個月就要回來,我得多準備一些養顏的方子,冬日好生息,若是可以一舉得男就好了。”
高蓮安摸著自己的肚子,細細的眉頭還是皺著。
鐘粹宮是雞飛狗跳,而嫻妃所在的長春宮是風輕雲淡,嫻妃得了鐘粹宮那邊同樣的說辭,等到送走了李玉,嫻妃隻是笑了笑。
“那個謝小主還是不要入我們長春宮了。”嫻妃吩咐說道,“也不用那拉家的人去打聽了,萬歲爺帶著她去木蘭圍場可有什麼好事?就怕她過不了春節就要香消玉損,還是彆臟了我長春宮的地盤。”
那拉烏雅可不想要一個注定要死的謝小主到長春宮替自己爭寵。
鐘粹宮、長春宮、景仁宮、永和宮……
李玉一一跪拜之後已經到了子時,他脫下了鞋襪,由自己的孝子賢孫用滾燙的水燙腳。
小太監的力氣很大,把李玉揉的昏昏欲睡,等到李玉睡著之後,還不忘揉著對方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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