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遊說與招安(1 / 2)

“國王陛下,以及兩位大人,如果說我一開始就打算在三叉戟河聚集這麼多人,那無疑是錯誤的,我必須在此為自己辯護,它不光是我個人的自辯,也是諸位評判我個人所作所為的材料。

當我的父親帶著仁義與榮耀魂歸七神的天堂後,他畢生的戰友威廉·拜克爵士便為我進行了冊封,將我從侍從提為光榮的騎士。就如同所有騎士做的那樣,我在戰士麵前立誓勇敢、在天父麵前宣誓公正、以聖母和少女之名決心保護弱者、婦女和無辜之人,這些誓言,我至今仍然深記於心。

在我如願所償步父親前路成為一位騎士後,我原本想和王國內大多數騎士一樣在比武大會間不斷奔赴、為自己取得讚譽和榮耀,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如各位大人所知那番,我的父親奧爾克雖取得了不少比武的桂冠,卻沒有為親人留下充裕的財富。

當我發現餘下的財產甚至無法贖回落敗後被奪走的軍械和馬匹時,我隻得揮淚與朝思暮想的賽場告彆,用那點金銀湊了一套最基本的裝備,當了一名雇傭騎士,周遊七國,為生活而奔走。

在我越過血門,沿王國大道遊曆七國時,君臨還是瘋王與龍嗣的舞台,各地依然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見不著如今的悲慘景象。但奈何坦格利安瘋王的瘋狂舉動毀了一切。

而那被世人予以眾望的雷加王子也苟且之事,瘋王把暴政施加在無辜貴族身上,用暴虐虐待七大王國。

正因如此,當諸位大人舉起義旗抗爭到底時,這一事業無疑是高尚的、是自英雄時代傳下來的美德——倘若我們的先祖向瓦雷利亞的暴政低頭,安達爾人唯一的歸宿隻能是十四火峰的礦坑。

而正是有諸位大人的壯舉在前,我才下定決心履行本人作為一名騎士的光榮職責——遵照冊封時的誓言,保護我見到的每一位弱者。

在這場反抗暴政的起義剛剛發起時,我正在河灣為霍爾特大人服務,這是一位高尚而重榮譽的大人,他不願一位騎士因拒絕響應領主征召而蒙羞,於是便主動提前結束了我的契約關係,並贈予了我一些額外的賞賜。

然而我並沒有回到穀地,但這並非我膽怯或者懦弱,而是我認識到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我:

當我途經三河原野時,我並沒有看到歌謠裡的英勇軍隊,相反,我隻看到兵痞、匪徒和盲流組成的大軍。

三河之間有數以千計的村莊辛勤勞動著,為領主、騎士、市民以及他們自己產出糧食,日子忙碌而悠然,男人在耕種、農婦在織衣、少女在歡笑、兒童在玩耍……

可隨著硝煙升起,一切都變了。我看見披甲者向無辜的村莊碾壓過去,手中攥著帶血的劍,每到一處便窮凶極惡地開始屠殺,我還看見大批凶殘暴戾的所謂官軍,他們如同蝗蟲般在三河大地上前進,無論旗上掛得是紅龍還是號角、盾上印得是獅鷲或者烈日,他們全副戎裝,佩劍與騎槍不斷作響,比任何騎士看上去都更像騎士,卻偏偏忘了騎士的榮譽和誓言!

許多領主也背棄治理封地的義務,他們本該帶領騎士和民兵反擊侵入的敵寇和肆虐的盜匪,可他們喪失了履行義務的膽氣,隻會閉緊城門、將領民和責任阻擋在高牆和護城河外。

我原本可以忍受、無視這一切,快速離開河間地踏上大道,回到我的家鄉,但人類之所以能從萬物間脫穎而出,就是因為擁有它者所不能及的情感、勇氣、榮譽和智慧,我終究無法忍受這一切,當一群匪盜已掠走苦命人所有的財產,卻還要殺死男人、帶走其中的妻子和女兒後,我暴起殺死了這些敗類,並用霍爾特大人賞賜給我的財產購置了糧食和刀具贈予平民。

從這時候起,我就不再急於返回穀地,因為我找到了騎士一生所追求的高尚事業,為此我也必須向瓊恩大人告罪,因為我沒有完成對封君的義務,但穀地騎士多如山間鬆柏,河間百姓能依靠的人卻寥寥無幾,如果我再一走了之,這片土地隻會在墮落者刀下遭受更慘烈的荼毒。

一開始,隻有我一個人在履行這份義務,但漸漸的,許多人與我同行,其中有忠於職守的騎士,也有幡然悔悟的逃兵,但更多僅是本鄉本土的農夫與紳士,兵災使他們失去一切,匪災讓他們無法重建家園。

而高牆後的領主對此置若罔聞,走投無路之下,他們隻能向我求助,作為一名騎士,我有責任接納他們,因為我已在七神像前立誓保護弱者,我不能違背我所許下的誓言。而當一地的戰火燒儘,我就帶他們回鄉重建家園,叫他們履行自己的職責,諸位大人可以派遣人員往河間各地核實,他們定會證實我確實是這麼做的。

……揭開第七印的時候,天上寂靜約有二刻,塵埃終於落定。如今戰事已熄,國王陛下革除暴政、繼承大統,我的職責也幾近結束。然而前些日子許多我曾保護的民眾重新找到我、向我求助,我才發現戰火的荼毒遠比之前想象的要深刻——田地拋荒、牲畜遭掠,餘糧也被紅龍和匪盜們搶走大半,我雖不識田務,但也明白殘存的糧食不足以讓百姓撐到收獲,到時候河間又將是一番地獄景象。我不忍見三河如此遭難,在無限困擾之中終於想出來了辦法,那就是帶領大家東渡狹海、前往故地安達斯,隻有這樣,才能擺脫饑荒的未來。

我們將立誌奪回東方故地、解放飽受城邦奴役的兄弟,用自己的手開拓一片新的家園。正因如此,我開始集結人手、整備物資,準備設法渡過海洋,也就在這個時候,蘭尼斯特的勇士們發現了我們,並為王國儘了他們自己的義務,我很遺憾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諸位大人決心要治我的罪,我情願領死,但請放過那些跟隨我的百姓們,允許他們自行離去,他們隻不過是這場戰爭中最無辜的受害者。

最後,七神在上,他們已經見證了我的一切。”

胡戈說完了準備已久的演講,他感覺到一陣口乾舌燥,但內心是興奮的,想必曾經那位胡戈也會為此高興的。他靜靜的站立在眾人麵前,保持著封臣應有的謙卑姿態,安然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胡戈的演講不是對事實的完全闡述,其中有著許多春秋筆法與避重就輕,但所謂演講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這些。

“胡戈·托勒特爵士。”

首先開口的是他的封君瓊恩·艾林,七大王國的首相大人,他的臉上滿是嚴肅,還有一些賞識,“戰爭的慘劇我見過許多,約束軍隊可沒有吟遊詩人嘴中那麼輕鬆簡單,你經曆的還是太少了,但我可以理解,年輕人都會這樣過來的。至於你的義務,我不會追究你不應封君的罪責。”

“七神在上,感謝您的仁慈與睿智。”對於胡戈來說,瓊恩的寬恕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老艾林不僅是自己的直屬封君,也是勞勃國王的義父與國王之手,得到他的寬恕,隊伍的生機無疑大大提高。

“胡戈。”霍斯特·徒利的突然開口使胡戈原本放鬆的神經重新警惕起來,作為河間守護,胡戈與他手下的軍隊已經交手數年,老魚定然不會輕鬆讓胡戈離去。

“我日前便聽聞你要東征故地,今日又在這裡見了你的決心,能為王國分憂解難,我作為河間統領自然頗為欣慰。然而東往故地艱難險阻充斥路途,你可做好準備?就算你有著決心,可那些平民們呢?你要知道,自古以來平民都是貧窮愚昧的,他們生長在古舊狹小的村莊、行走在泥濘彎曲的鄉道,大多數人甚至沒有出過村子,甚至有些村莊還變成了近親繁殖的汙巢,這些人以為小路旁的集市就是世間最繁華的地方。

讓他們守護家園一回事,可如果叫他們聚集起來往千裡外的異域作戰是另一回事,你覺得他們還能保持決心與勇氣嗎?恐怕是做不到吧。我甚至可以假設,這些人不光幫不到你,還會拖原先精乾能戰的騎士們的後腿,反倒使一些可避免的失敗發生,甚至因愚鈍無知而四處作惡、釀下不少罪惡。

所以,我這也有一個提議:胡戈爵士大可先留下那些平民,帶領一部分騎士和傭兵先行出發,用七國強兵的矛尖戳爛城邦傭兵,此後我們再慢慢把困於生計的平民們運過狹海安置,這樣一來,即使先遣隊的進展沒那麼順利,我們也好做應對。當然,作為這個方案的提出者,我也會為爵士的事業出一份力,奔流城至少能動員二十名騎士前往東方,步兵和傭兵隻會更多。胡戈爵士,我的提議,你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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