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家…”今川良真怔怔地看著三浦備的陣地上停止了抵抗,“這難道是投敵了嗎…”
就在今川良真慌神的時候,西南側的右翼陣地上也傳來了陣陣哀鳴。今川良真扭頭看去,隻見一宮備已然被跟上的岡部備擊潰,潰兵正狼狽地跑下丘陵,追著當主一宮宗是的馬印向今川良真的馬印跑來。
而由比備和長穀川備此刻也是頹勢儘顯,在岡部備的繼續追擊下節節敗退。興津備和庵原備一左一右,試圖包抄他們。幸得蒲原備翻身支援,才避免了被包圍的厄運。不過蒲原備止步也就意味著今川良真方撤退的行動已經被打斷,他們回不去蒲原城了。而原本在有序撤退的輔兵看到戰況危機後也失去了秩序,正漫山遍野地逃走。
“收攏散兵!”福島正成向著逃跑的一宮宗是不斷打著信號,“讓他往我們這邊來,把潰散的部隊聚集一下。隻有幾十人而已,來得及整理的,之後就和我們福島家合兵一處對敵。”
“那邊的三浦備雖然投降了,但是他們的部隊還堵在丘陵上,接受他們投降需要一定時間,可以把我們再拖住關口備、瀨名備和朝比奈備一會。敵人看似切割了我們的戰線,但他們自己何嘗沒有被分開?處處落單!給了我們內線機動、以多打少的機會!我們福島備剛才為了應付朝比奈家的騎兵已經完成了向後轉向列隊,這就是一個大好時機!”
福島正成親自抽刀在手,一勒馬韁便轉向西邊,“江成,你帶50人留下斷後,給我拚死攔住今川家旗本隊一刻鐘。老夫這就配合蒲原備,夾擊岡部備、興津備和庵原備,先消滅他們!讓蒲原備的箭隊立刻居高臨下選好位置,老夫一到他們就要立刻攻擊!沒有時間了!”
“可是朝比奈備中的騎兵若是扭頭回來襲擊我們側翼怎麼辦?”福島正成的從弟福島勝成大聲向福島正成道,“我們這樣向西,若是側翼被襲擊就是死路一條!”
“希望他能被那些潰逃的輔兵和民夫吸引走吧。”福島正成挖苦似的自我安慰了一句,可是福島勝成卻仿佛沒聽出家主話裡的意思,不可思議地質疑道。“殿下您在說笑嗎?朝比奈備中乃多年宿將,豈會分不清主次?”
“閉嘴!你這分家的庶子!”已經惱怒至極的福島正成對福島勝成破口大罵道,“那你還有彆的方法反敗為勝嗎?不也隻有賭嗎?難道投降不成?”
福島正成也不廢話,一馬當先引兵就向著西邊衝去。他從自己所在的小山丘上衝下,不斷招手示意足輕們跟上,向著岡部備、庵原備和興津備背後掩殺而去。戰場不大,這點距離轉瞬即逝。這三支部隊本來正動用全力圍攻長穀川備和由比備,沒有發現福島備早在不久前就調整了陣型對著後方——對於中世紀的日本軍隊,在交戰的戰場轉向和掉頭都是難上加難,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崩潰,因此耗時許久。
他們本以為福島備就算想要後退來夾擊,也要先讓整個部隊調轉方向,這會給他們留下充足的預警時間,可誰想到福島備為了提防朝比奈泰能的騎兵隊已經提前轉向好了,現在西行包夾的速度比預料中快了一半不止。等岡部備、興津備和庵原備察覺到身後殺來敵人時為時已晚,匆忙調整部隊轉向應敵,可這在激烈廝殺的戰線上又談何容易?
就在這關鍵時刻,蒲原備早已占據地勢的弓箭隊發動了幾輪居高臨下的亂箭齊射,瞬間殺傷了二十幾個士卒,庵原備和興津備在混亂中都出現了戰線斷裂引起的局部崩盤,隻有岡部親綱靠著岡部備強悍的戰力完成了簡單布防,但也仍然沒能抽調足夠的部隊向後禦敵,被突襲而來的福島備打得苦不堪言。
今川良真眼看局勢有了轉機,立刻親自策馬舉著赤鳥馬印衝到福島備陣前鼓舞士氣。在今川良真身先士卒的勇猛表現下,福島備的武士和足輕個個奮勇,眼看著就要將腹背受敵的岡部備、興津備和庵原備擊破了。岡部親綱甚至不得不帶著侍衛親臨一線,填補戰線的空檔。福島正成立刻讓本部所有騎馬武士輪流引領部眾對岡部備的戰線發起衝擊,還集中了20個騎士迂回側翼襲擊,險些就將岡部備的戰線擊穿了。
然而就在這時,西北的山頂卻忽然傳來了哀嚎。
“完了,完了,快跑啊!”蒲原家的弓箭手們在上一刻還正聚精會神地瞄準著庵原備的士兵,毫無壓力地收割著他們的性命。下一刻,就發現朝比奈泰能率領的騎兵隊已經不知不覺繞到了他們所在的山崗的側後。馬蹄聲響起時,他們想逃都來不及了。
今川氏元方的騎兵隊縱馬踏來,幾個正拉開弦的弓箭手狼狽不堪地扭轉方向射向衝來的騎兵,卻隻有一人命中了坐下馬,隨後便被亂刀砍倒在地。更多的人連上弦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騎兵衝到身前。絕望之中,剩下的20個弓箭手紛紛扔掉武器跪地求饒。朝比奈泰能也不二話,反身就向蒲原滿氏的側翼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