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那老爺子的計謀,可不能怪到我身上。”今川義元輕撫著銀杏的肚子,一旁的苗苗也好奇地看著那隆起的小腹,悄悄地搖著自己的尾巴。
“這小子就是不肯安靜,每天都在鬨騰,一晚好覺也不給我睡。真是沒辦法呀……”銀杏輕輕拍著小腹,感受著腹中嬰兒的胎動,“已經快小半月了,整宿整宿地睡不著,連飯都吃不下了。”
今川義元看著銀杏那濃重的黑眼圈和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地摟著她,“不讓你睡覺,可是要了我們家銀杏的命了啊。”
“就是……等孩子生出來,就由你去哄他,或者找個乳娘。”銀杏深深地打了個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郎中說就這兩天了,我可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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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七年(1538)9月22日,預產期到來,銀杏的肚子也準時地痛了起來。早就在今川館內待命的產婆和郎中們立刻準備起來,給自家主母接生。按照慣例,這種汙穢之事,今川義元是不得靠近的,隻得老實地等在天守閣的一樓。
雖說銀杏的身子一直很好,郎中也說多半是順產,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今川義元還是不免緊張起來,在屋內來回地打轉,急得額頭上都快出汗了。平日裡從來沒好好讀過佛經的他,居然不知從那個角落裡翻出了幾卷。虔誠地跪在蒲團上,為銀杏誦經祈福。
然而就在這時,那古野氏豐卻帶回了詭異的消息。
“四哥,請你來一趟。”闖入室內的那古野氏豐不由分說地打斷了正在誦經的今川義元。
“要乾什麼?”今川義元顯然非常不滿,擔心自己的停頓會招致佛祖不快,“沒看到我正在誦經嗎?”
“見個人。”那古野氏豐壓低聲音道,顯然是不想讓周圍的其他人聽到。
“現在這時候我哪裡有閒情逸致見人?”今川義元煩躁地搖了搖頭,“你們自己處理,我現在真的沒心思。”
“這個人非你見不可,我們其他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那古野氏豐把身子彎得更低了,幾乎是湊到今川義元的耳邊輕聲道。
“是誰?”那古野氏豐的反常終於引起了今川義元的重視。
“咱們三哥,今川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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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那古野氏豐急匆匆地趕去二之丸地牢的路上時,今川義元才有空問道:
“你確定嗎?沒認錯嗎?”
“絕對不會有錯,我在京都見過他,那樣貌不會認錯的,四哥你忘了?”
“他是怎麼來到今川館的?”今川義元又追問道。
“一開始他自稱是三河來使,拿著奧平家的印信,門衛核對了一下沒有錯,於是搜完身就把他帶過來了。接見他的是我和早阪小七郎,我倆看到後嚇了一跳,才發現居然是三哥那廝。他果然沒在遠江自焚燒死,而是又跑出來了。”那古野氏豐邊說邊恨恨地罵了一句,連腳步都變得暴躁起來:
“就是不知道這廝打的什麼鬼主意,明明都逃出生天了,居然又回來自投羅網。他和我說他要單獨求見四哥,而且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和四哥有要事相托。我倆於是瞞過了其他守衛,我來找四哥,小七郎把他悄悄地押送到地牢裡了。”
“搜身搜過了嗎?”今川義元跟著那古野氏豐快步下了地牢。早阪奈央看到他們兩個來了後,立刻上前帶路,走向了關押今川良真的那間絕密房間。
“搜過了,請殿下放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早阪奈央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同時拉開了麵前的那扇門。在地牢中跪坐著的,正是今川良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