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阿部定吉見狀都有些上火了,也不顧外人還在, 就開口進諫道,“您念著同族情分,可那些亂臣賊子哪還有半點顧忌?之前三番五次好言相勸都是當耳旁風,如今又怎能再給他們機會?上次寬容,這次又反。這次寬容, 豈不是還有下次?就應抓住此次契機,把同族裡的二心者一並肅清!”
“阿部大人……”鬆平廣忠被阿部定吉說得臉色一紅。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再去勸降一次。”今川義元在一旁幫了一句,收獲了鬆平廣忠感激的一瞥,隨後繼續道:“畢竟是親人,手下留一線也挺好的。隻不過這次哪怕他們投降了,你也必須嚴加懲處。”
“多謝兄長諒解。”鬆平廣忠長舒了一口氣,“我這就派人去。”
·
然而,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14日當晚,鬆平廣忠派出的使者便灰溜溜地回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多忠豐等武士見狀已經徹底暴怒,“都這般境地了,還不肯歸附?”
“該下決心了,主公。”阿部定吉則立刻看向鬆平廣忠,後者的眼神躲閃著,不敢和阿部定吉對視,隻是尷尬地點頭。
或許失去過親人陪伴的孩子,長大後會尤其重視親情嗎?
某種意義上,今川義元對鬆平廣忠的“懦弱”和“堅強”感同身受。唯一不同的是,今川義元幸運地遇到了那個臭老爺子,而鬆平廣忠並沒有這樣一個可以扮演“父親”角色的人。
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15日,鬆平廣忠正式下達了對櫻井鬆平家的討伐令。今川-鬆平聯軍彙聚到矢作川的渡口和橋兩邊開始渡河,而兩軍的探馬則率先過橋,在櫻井城、藤井城周圍散開情報網,偵察叛軍的動向。
“報,矢作川西岸無人駐防!”
“報,櫻井鬆平家全軍聚集於櫻井城內籠城,沒有出城的打算!”
“報,藤井鬆平家同樣沒有出兵,並表態不會參與內戰!”
“報,福釜鬆平家的部隊離開了櫻井城,似乎正在向福釜城的方向撤退!”
渡口旁,探馬流水般地趕回,將戰場局勢複述給兩位統帥。鬆平廣忠認真權衡著部隊調度,而今川義元則關注於退路的確保——沒錯,他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上次的糟糕經曆。同樣是征討櫻井鬆平家,同樣是鬆平宗家的部隊帶著他過河——結果鬆平宗家賣了他,和櫻井鬆平家聯手把他堵在了矢作川西岸,差點沒回去。雖然這次已經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了,但今川義元還是留了個心眼,安排鎮西備進駐了渡口邊的幾個高地和官道要衝。
“如果沒有福釜鬆平家和藤井鬆平家的幫助,櫻井城的落城隻是時間問題。”那古野氏豐站在一處山崗上,看著鬆平宗家的部隊和吉良備、牧野備緩緩地向矢作川邊的櫻井城包抄而去。
“這次也和上次一樣順利呢。”今川義元自嘲地淺笑道,卻忽然沒來由地想起了山口教繼的警告——
如果不和他做生意的話,可能會遇到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