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田家謀逆,襲擊本家馬廻,試圖劫持人質,罪證確鑿。奉雪齋大師之命,剿滅叛軍!”大澤基胤登高一呼,檄盾備的戰兵就呼嘯而出。與此同時,緋村羊羽也率領馬廻眾反身殺回,堵住了戶田家撤回渥美半島的退路。
“今川家不是隻調動了遠江的家臣和國人嗎,為什麼連在駿河駐守的檄盾備都過來了?”戶田康光此刻氣得不清,明明之前今川義元的調令也送來過田原城給他看的。他擔心今川義元特意偽造了調令騙他,還專門問了西鄉家、奧平家等另外幾家豪族,都是一樣的命令才對啊。他本以為遠江的今川家部隊都已經被調到三河前線去了,在這三河、遠江交界的腹地肯定沒有什麼兵,因此才敢悍然出手的。
“快撤,快撤!”此時此刻,戶田康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瘋狂指揮著部隊向渥美半島的方向退去。織田家之前約定好了,如果他能截獲人質轉交織田家,那織田家就能以此為名分一舉打進三河腹地,擁立鬆平竹千代為家督控製鬆平家,而將今川家徹底從三河驅逐出去,到時候戶田康光也可以搶回吉田城這些領地了。哪怕計劃失敗了,織田家也承諾願意接受戶田康光的流亡——所以當務之急是逃到港口,坐船去尾張。
戶田康光自己都一心想撤了,手下自然也是軍無戰心,被檄盾備草草兩下擊潰。但是戶田康光自己已經帶著旗本騎兵揚長而去,直直地向西邊逃竄。
“雪齋大師有令,此次務在戰場上必將戶田康光和戶田家趕儘殺絕,以免戰後處置時殿下又宅心仁厚。”隨軍前來的天野景德扮演著太原雪齋在前線的目付,對大澤基胤指示道。大澤基胤也不含糊,拋下了漫山遍野的潰兵不追,硬是直接衝向了田原城的方向。
但步兵無論如何也是追不上騎兵的,天野景德於是又策馬來到緋村羊羽率領的馬廻眾那裡,向他傳達了同樣的指示。
“雪齋大師遠在駿河,居然也一眼看出戶田家要派人劫人質?”得到指示的緋村羊羽愣了一下,一邊安排手下騎兵追擊而去,一邊對天野景德道,“我還以為檄盾備是恰巧換防路過呢。”
“家督大殿也看出此事了?”天野景德聞言也是一愣,“那為何不回報今川館?雪齋大師還以為是家督殿下漏算了這種可能,聽說了家督殿下和山口左馬助的約定後,就立刻派人檄盾備西進,以防戶田家趁機劫持過路人質。”
“回報了,可能信使還沒到吧,剛好和你們擦肩而過。”緋村羊羽皺了皺眉頭。
“既然家督殿下早就猜出了戶田家會劫道,怎麼還把人質陷於險地?”天野景德揚起馬鞭,指向了被扔在官道中央的馬車,“刀劍無眼,萬一出了閃失可如何是好?”
“哈哈,殿下英明神武,豈會犯下這等錯誤?馬車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幾個枕頭罷了。”緋村羊羽得意地吹捧起今川義元,“真正的鬆平竹千代由赤井大人護送,還在岡崎城東南沒出發呢。”
·
此時,岡崎城東南的城下町裡,一身便衣的赤井黑高帶著十幾個同樣身著便裝的馬廻在一處鬨市旁的酒家裡歇腳,抱著鬆平竹千代的乳母就跟在他們身邊。
“不知道緋村大人那邊解決了沒有。”急性子的赤井黑高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一直在桌子下麵抖著腿,“煩死了,這鳥三河全是醃鹹菜,連塊鳥肉都沒有,再不讓我們出發,晚飯都混不到肉吃。”
的確,和富庶的駿河相比,三河這邊的確比較荒涼,即使是人口最多的岡崎城城下町也是一樣。不過,就是在這貧窮蕭瑟的破敗街區裡,孩子們卻也像野草一樣頑強的生長著,他們在街區裡進行著各種各樣的遊戲,仿佛絲毫沒有受到苦澀生活的影響。
就在赤井黑高落腳的酒家邊,就有十幾個孩子操著古怪的鄉音叫嚷著、追逐著。至於內容——反正赤井黑高這個東北人和馬廻眾這些駿河人是肯定聽不懂的。如果聽得懂,他們肯定會被小孩子們議論的話嚇一跳:
“果然呐……今川家的人果然察覺到了我們派人找戶田家劫道,原來真正的人質是由便衣護送的嘛……好算被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