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請問武士老爺,她往哪邊走了?”男人的眼裡仿佛瞬間有了光亮,忙不迭地追問道。
“南邊。”今川義元扭頭回去,向東南美合町的方向指去。下一瞬,趁著今川義元分心回頭的時機,那個男子暴起發難,抽出一把肋差猛地上前,直刺今川義元的腹部。兩側的侍衛都反應不及,連提醒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然而今川義元扭身一躲,轉手就是抽刀劈來,倒是反過來把那個男子逼得險象環生,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
“你已經看出來了?”襲擊不成的男子有些詫異地乾笑了兩聲。
“那小姑娘見我的時候還是雙麻花辮,被我碰散了一根辮子。如果你和她是之前失散的,那你要找人,肯定會說找‘雙麻花辮’的小姑娘,怎麼會說是‘單麻花辮’。”今川義元麵色不善,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刺客,“分明就是躲在一旁看到了我扶起那小姑娘,隻看到了她單麻花辮的樣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才來假冒小姑娘的父親行刺。”
“哈哈,腦子倒是機靈,不過這麼機靈的人是怎麼蠢到在大敵當前的時候來救彆家的百姓和俘虜的?”男人自顧自地笑了笑,也不裝了,擺出了單挑的架勢,“既然發現我是刺客,剛才怎麼不先下手為強?”
“我怕推測錯了,不小心誤傷那孩子的父親。”今川義元也是乾脆利落地翻身下馬。
“世上真有這般好心腸的武士?”男人歪了歪脖子,發出了“卡卡”幾聲,“是吧,今川義元?來一騎討吧。”
“既然是一騎討,剛才為何要偷襲?”今川義元也握著龍丸擺開了架勢,“閣下,報上名來。”
“織田豐後守信光,討教了。”那人報出了織田家中第一猛將的名號。
“堂堂一城之主,怎能身著布衣,行此苟且之事,偷襲傷人?”今川義元沒想到眼前這個刺客居然是織田家家中要員,心中的不滿更甚。但他看了眼織田信光手中寒酸的肋差,還是向身邊的早阪奈央示意,讓早阪奈央給他一把武士刀用作決鬥武器。早阪奈央於是解下自己的佩刀,遞給了織田信光。
織田信光拿過刀後卻是連“謝謝”都沒說,轉手就一刀砍向了早阪奈央。今川義元大吃一驚,匆忙一個墊步上前替早阪奈央格擋,隨後狠狠地訓斥道:“織田家的武士就是這樣‘一騎討’的嗎?禮義廉恥何在?”
“我們尾張人隻要勝利,不要廉恥。”織田信光乾笑了兩聲,頂開今川義元的同時扯著嗓子大聲吼道:“動手!動手!今川義元在這裡!”
話音剛落,本來在邊上逃亡的難民隊列裡就突然衝出六七個布衣裝束的織田家武士,拔出短刀砍向今川義元的侍衛們。侍衛隊措手不及,被一下子放倒多人,而今川義元的坐下馬也都被亂刀砍倒在血泊裡。
混亂並不隻在今川義元身邊發生,整個大西町東的今川家隊列裡此刻都是亂作一團。隻見上百身著便裝、混在俘虜和百姓隊伍中的織田家武士聞聲暴起,循聲而來,向著今川義元的馬印衝去。今川家的旗本們沒想到自己收攏的難民裡居然事先藏著這麼多織田軍,一時間手足無措。而受到驚嚇的百姓們也頓時如鳥獸散,衝亂了今川家的隊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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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此時,龍美山上的本陣內,林秀貞滿意地撫掌大笑。他事先安排上百軍中精銳混在俘虜和百姓裡被今川軍救走,就是要等一個接近今川義元後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好人是活不下去的啊,今川殿下。我們織田家向來深諳此道,所以不講武德,隻想要你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