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尊重(2 / 2)

“要怪隻能怪我自己,因為念著舊情,沒有對櫻井鬆平家過於追責,後來又放任叔父(鬆平信孝)專權,終於還是釀成大禍。”鬆平廣忠很是懊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立下什麼誓言,最終卻還是泄了氣,“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對族人狠下心腸,可能天生就不適合當家督吧。”

“天生不適合當家督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啊。”今川義元乾笑了兩聲,打開折扇向著麵龐扇了扇風,“彼此彼此,太懂你了。”

不久後,織田家的使者再次到來。小原鎮實引著平手政秀、林秀貞和鬆平重忠來到帳內——後者是鬆平竹千代的代表。

“見過今川殿下。”來訪的三人齊齊向今川義元一禮,隨後就在席位上落座,沒有向一旁的鬆平廣忠打招呼。鬆平廣忠一時有些尷尬,但逆來順受的他也沒有表露出不滿,害怕讓今川義元難做。不過一向重禮數的今川義元又怎會不明白眼下的處境,神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他咳了兩聲,沒有回禮,而是老僧坐定般地一言不發,打定主意要給鬆平廣忠撐場子了。

“見過鬆平殿下。”見今川義元如此表態,平手政秀、林秀貞和鬆平重忠也隻得向鬆平廣忠一禮,今川義元這才滿意地回禮。

平手政秀麵帶不快,顯然是不滿於今川義元硬要拉著鬆平廣忠來談判,還把他的位置放到了和今川義元平起平坐的地步。而鬆平重忠的表情則有些微妙,畢竟他的處境和鬆平廣忠很像,都是本該被忽略的角色。織田家對鬆平廣忠的態度,也能反映出織田家是如何看待他們西鬆平宗家的。而林秀貞則較為超然,他縮在靠後的位置,饒有興致地暗中觀察著今川義元。

“昨日已經客套過一番了,今日就不必了吧,今川殿下?”平手政秀抬眼看了眼今川義元,隨後便乾脆地開口道,“我們織田家願意來到今川家的營地裡談判,已經是給足了麵子,希望今川家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

“平手監物但講無妨。”今川義元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家鬆平家以矢作川為界,矢作川以西歸‘西鬆平宗家’,矢作川以東歸‘東鬆平宗家’。”平手政秀顯然沒有采納今川義元昨天的建議,依舊用著非常現實的稱呼,“今川家和織田家暫時休兵,各自撤軍,停戰半年,不知今川殿下意下如何?”

今川義元品味著織田家開出的條件——這可以說是非常良心的條件了。矢作川是天然的地理分界線,也是目前兩方實質控製區域的分界。以此來區分,再合適不過了。顯然,織田家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打算,就想趕緊談完結束。

要是老爺子在這裡,肯定會懷疑織田家是不是後院起火了急著回去,然後狠狠的敲一筆竹杠,拖延時間——今川義元在心裡暗自腹謗道。不過他也沒有興趣在三河久留,勞師遠征對今川家的糧草消耗頗大,而且之後還要回去秋收。而且他出征三個月了,想銀杏和孩子們想得厲害,也不想再耗在外麵了。想到這裡,他就對拖延談判沒了興趣。

今川義元這時才意識到太原雪齋當時的教誨——即使在同樣的客觀環境和國力對比下,不同的外交談判者也會導致不一樣的結果。太原雪齋比他更堅定、難纏、執著、狠辣,如果是太原雪齋在這裡,一定能從織田家那裡再咬下一塊肉。而他自己一是不夠有野心和抱負,覺得能交差就行了。二是覺得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應付勞心勞神的談判拉鋸,如果能輕鬆解決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鬆平殿下覺得如何?”今川義元於是把目光投向鬆平廣忠。後者雖然對失去家族一小半的領土感到痛心,但是形式比人強,鬆平家如今也不具備收複失地的能力。不願意給今川義元添麻煩的他便點頭認可。不過一旁的小原鎮實卻瘋狂目視今川義元,示意後者不能答應,但看到今川義元已經拍板後,也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煩請東鬆平宗家把現在已經臣服於西鬆平宗家的幾家鬆平分家留在岡崎城內的人質移交安祥城。”平手政秀又補上了一個條件,這一次,今川義元卻是微微皺了眉頭。

有這些人質在手,藤井鬆平家、福釜鬆平家這些分家雖然名義上臣服了西鬆平宗家,但肯定也不敢和東鬆平宗家大打出手。日後若是西鬆平宗家再次強勢,這幾家分家倒戈回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可如果把人質送去了安祥城,那東鬆平宗家就可以在實質上控製這些鬆平分家。日後東鬆平宗家若是想統一一族,也得費儘心思先把人質要回來——因為這些人質是處於織田家的監護下的——

水原子經的忍者已經偵察歸來,鬆平竹千代雖然名義上是以安祥城作為東鬆平宗家的本城,但誰都知道安祥城是掌握在織田信廣的安祥眾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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