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每次都是趁著五郎不在的時候呀……”銀杏皺著眉頭回憶起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都會讓貴樹幫我站崗的。”
“那是不是望月她玩忽職守?”今川義元又提出了一種可能。
“怎麼會?貴樹她可敬業了,即使是值夜班也沒見她打過盹,這都是忍者的必修課。”銀杏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著,一邊卻忽然停了下來。在不遠處的角落裡,隱隱可以看到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談情說愛——不是望月貴樹和早阪奈央又是誰?
早阪奈央和望月貴樹看到今川義元和銀杏來了後,都是嚇了一跳,臉色通紅著,有些局促地趕忙行禮。
“沒事,你們也挺好的。”今川義元倒是毫不在意兩人的貼身侍衛發展戀情,“不必瞞著我們。”
“多謝殿下。”早阪奈央和望月貴樹聞言非常感激地俯身道。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兩個是怎麼聊到一起去的?”銀杏卻比今川義元要八卦得多,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兩個下屬。早阪奈央和望月貴樹卻都是有些尷尬,支吾著不該如何回答。
“放過人家吧,情人間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私房話的。”今川義元撫掌大笑,摟著銀杏的肩膀把她拉走。
“這一路上可是見了不少事情。”銀杏低聲吐槽著這一晚的跟蹤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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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折騰得恨晚,又好了不少精力,今川義元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隱約間,昨晚好像還做了個怪夢——夢到自己被綁在一個山洞裡,動彈不得。今川義元自己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想找人吐槽一下。但銀杏還在被窩裡賴床,失去傾訴對象的今川義元也隻好作罷。幫她掖好被子後,就自己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太原雪齋早就在房間裡辦公了。
“起得挺早啊,老爺子。”今川義元是知道太原雪齋昨天晚上乾了些什麼的,也知道他肯定回來得比自己晚。沒想到年紀這麼大的人了,精力卻是不錯。
“這有什麼早的,是你自己起太晚了。”太原雪齋吹著胡子瞪了今川義元一眼,被今川義元發現了他的黑眼圈。
“吃完飯午睡一會兒吧,彆太累了。”今川義元也笑著應了一句,便準備回去叫銀杏起床。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太原雪齋卻有些彆扭地開口喊住了他。
“喂,承芳。”太原雪齋一邊對今川義元說話,一邊卻故作不在意地繼續著手上批改公文的動作,隨口道,“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今川義元看出了太原雪齋的異樣。
“嗯……就是說……”太原雪齋斟酌著措辭,似乎是有些難以開口,卻被他掩飾成了辦公時閒聊的心不在焉,“等為師死了以後,把為師葬到善德寺去吧。”
“太遠了吧,去祭掃也不方便。”今川義元也是隨口答道,隨後才意識到太原雪齋在說什麼——看來昨晚那些鯨屋姑娘說的話還是觸動了太原雪齋的內心。即使是個極度功利的現實主義者,太原雪齋終究是個老和尚,還是很看重死後的那些身後事的。
“喲?你小子還知道來祭掃為師?”太原雪齋故意哼了一聲,但言語間片刻閃過的欣喜還是掩飾不住的,“不過也就你了,之後你的子孫們就不記得為師這個老和尚咯。”
“五郎和你那麼親,肯定也記得你的呀。”今川義元巧妙地回避了話題,隨後開玩笑般補了一句道,“在我們淺間神社或者臨濟寺(今川家的菩提寺)邊上幫你修一座菩提寺算了。以後曆代家督去祭掃先人的時候,順路去看看你這臭老爺子。”
“得了吧,誰要你祭掃?誰稀罕?”太原雪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向今川義元重重地一揮毛筆,墨水濺了今川義元一身。
今川義元看著白淨的衣服一下子墨跡斑斑,氣得暴跳如雷:“臟死啦!!!你這臭老爺子!你死了以後我就把你埋到富士山的火山口裡,噴上天算了!”
“隨便你,誰先死還不一定呢,你這臭小子!”太原雪齋笑著起身,把要找自己算賬的今川義元給推出了門外,在他背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對了。”屋內的太原雪齋又喊了一聲,把準備離開的今川義元隔著門叫住了,“小豆阪合戰裡,為師聽說承芳你這小子居然親臨一線和敵人戰鬥。太危險了,以後不要這樣打了,你真以為你小子的身手無敵了?該躲在後麵就老實躲在後麵,下次遇到敵襲,給為師乖乖地待在陣後。”
“還有個更簡單的方法,老爺子您彆派我去出任務了,我待在安全的今川館裡,不就好了?”今川義元一邊笑著搪塞而過,一邊便快步離開了,“我真要到了前線,老爺子能管得著我?”
“臭小子。”太原雪齋又罵了一聲,示威性地踹了下門,隨後卻是笑著坐了下來,看著角落裡的破箱子,傻樂了半天。
回到臥室,今川五郎也在,正試圖用後廚做的香噴噴的飯菜引誘銀杏起床。銀杏的小鼻子動了動,卻沒有睜眼,還是在舒服暖和的被窩裡流連忘返,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五郎,和你說個事。”今川義元在一旁的榻榻米上靠著坐了下來,把今川五郎手裡端著的飯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父親請講。”今川五郎看到今川義元頗為鄭重,也是認真地坐好問道。
“以後去祭掃我的時候,彆忘了一並去給雪齋大師的墓前供奉些祭品。”今川義元笑著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還要啊,彆忘了也和你的兒子說,讓他以後也要記得去祭掃雪齋大師,也要讓他告訴他的兒子同樣的話。這就算是我們今川家的家訓了,代代相傳,不可遺忘,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