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澤長政已經落完了子。但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
辰時四刻,大蓮寺內的木澤長政第一次感到了焦躁。
既因為京都西北三好政長的伏兵遲遲沒有傳來動手的信號,難道三好長慶這麼半天都沒完成劫糧出城的任務嗎?他在乾什麼?
又因為大蓮寺這裡實在是安靜地可怕了——除了最早在平安神宮放火的人外,再也沒有任何人來襲——說好的甲駿使團會來襲擊呢?奇怪了。難道這隻是三好家忽悠我的障眼法?還是說剛才那隊來放火的人就已經是甲駿使團的全部兵力了?
雖然目前而言,局麵並沒有出現木澤長政難以應對的變故,但這過分的沉默仍然令他心煩——而且很快變故就發生了。三好政長的傳令兵急匆匆來到大蓮寺門口,翻身下馬後都沒來記得拖鞋,就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到了佛塔頂部的門外彙報道:
“兵部殿下,大事不妙了,三好築前沒有向西北走,而是帶著糧草往南去了!越後殿下正在追擊,請求您立刻出兵,包抄三好築前!”
“往南?”木澤長政一下子站起了身,隨後走到了掛在牆壁上的地圖旁,反複確認著京都西南的官道,“沒有可以通往前線的啊?”
“難道他想通過水路?”木澤長政凝視著地圖許久,還是將信將疑,“通過澱川的水路運糧?也行不通吧……他到底要乾什麼?”
“算了不管了,全軍立刻隨我出發,攔住三好長慶那廝,不能讓他出京都,把糧食都截回來!趁著三好長慶還在京都,把他解決掉,以免放虎歸山,又讓他乾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木澤長政思索片刻後便不再猶豫,快步走下佛堂後就披掛上馬,率領木澤家的部隊和細川家的京都守軍向西南的方向前進,打算配合尾追的三好政長夾擊三好長慶。
·
“木澤長政終於沉不住氣了啊。”此時,大蓮寺東南的街巷裡,太原雪齋正滿意地看著大蓮寺騰起的煙塵和浩浩蕩蕩向西南開拔的大軍,“到底是被三好家給引出去了。”
“一切正如老師所料,不是三好家沒安好心把計
劃泄露給了木澤兵部,就是木澤兵部自己猜到了我們要去襲擊他本人,居然在大蓮寺裡外留了這麼多伏兵。”今川義元看到那一隊又一隊從藏身地裡走出的敵軍,不禁有些後怕——如果今川家真的去襲擊大蓮寺的話,憑他們這幾十個人,估計還不夠伏兵塞牙縫的。
“那就按照計劃行事吧,我們去粟田神社。”太原雪齋搓了搓手,便揮手指向東南方——粟田神社是木澤長政軟禁足利義晴、細川晴元和一眾公卿的地方,“大蓮寺的主力都已經被他調去圍剿三好築前,那粟田神社可就再沒有援軍了。”
·
辰時八刻,粟田神社。
守衛這裡的是木澤長政的親信旗本們,他們也知道此處關押人物的重要性,自然是寸步不離,幾百來號人把小小的神社圍得水泄不通。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們看到大蓮寺的主力紛紛離開了駐地,向著西南而去,隱約感到了有變故發生——不過他們這個級彆的人是不會知道的,隻有領頭的旗本隊長鬆本純二得到了通知。
“大人,我們……”一個好奇的旗本侍衛主動向鬆本純二打聽到。
“彆擔心,我們這裡沒什麼事情,是城西出了點麻煩。”鬆本純二的口風也很嚴,不過隻要他說了“我們這裡沒什麼事情”,大家也就放下心來。
話音剛落,神社門口居然傳來了敲門聲。鬆本純二一下子警惕起來,趕忙親自帶著幾個人來到門口,發現是一個容貌溫柔秀氣的青年站在門外。
“在下品,想求見管領殿下,麻煩代為通名。”今川義元恭敬地一禮,卻讓木澤家的侍衛們都是一驚——眼前這人是怎麼知道細川晴元被軟禁在這裡的?
看到旗本們此般反應,今川義元也是心下明了——一條兼正提供的情報沒有錯,諸位要員就是被扣押在這裡。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鬆本純二冷冷地回應道,同時把手摁在了刀柄上,身後的旗本們也紛紛照做。
“既然如此,煩請閣下通名。”今川義元歎了口氣,也是握住了腰間的宗三左文字。
“你是什麼意思?”鬆本純二更緊張了。
“焉有與不知姓名之人決鬥之理?”今川義元坦然道。
“好,我乃鬆本純二。”鬆本純二也是冷哼了一聲,“你還想單人闖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