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會,不過要委屈一下諸位的千金貴體了。”太原雪齋向眾人躬身行了個佛禮,隨後便俯下身來,用手使勁敲了敲屋子的地板。片刻後,隨著幾聲生硬的“吱呀吱呀”後,地板上的一塊木板居然被直接推了開來,裡麵爬出一個白衣長發女子——
“鬼啊!”公卿們被這極具衝擊力和意料之外的場景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女鬼出沒。
“啊,京都的上流人士都是這麼說話的嗎?”銀杏也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滿是怨念地吐槽了兩句。
“這是通往彆處的地道,還請諸位隨貧僧來。”太原雪齋再次向眾人行禮,隨後便頗為矯健地跳入了地道內。
“這是……”這下輪到足利義晴、細川晴元等人愣住了——他們是萬萬沒想到,在京都地下居然還有地道?而且這麼寬敞?
公卿們的反應則各不相同——像中禦門宣秀、山科言繼這些職位較低的公卿,此刻同樣是大吃一驚。但近衛植家等出家的高貴公卿們卻是若有所思,不知是和緣由。
“是本家使團上次上洛時偶然發現的,沒想到竟派上用場。”太原雪齋笑著為眾人解釋道,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事不宜遲,諸位,還請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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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兩日前,三好家和今川家剛剛定下奇襲計劃的時候。
“雖然通過種種計謀,有機會把木澤長政的主力引開。但他畢竟也是行事謹慎之人,在看守公方殿、管領殿下和相國殿下這些要人的粟田神社裡,肯定還是會留下足量的兵力,可能會有兩三百武士。”太原雪齋對眼前的困難感到有些棘手,便想要集思廣益,把麾下眾人皆召來開評定會議:“大家有什麼想法嗎?靠著我們這二三十人,想要擊破兩三百精銳武士救人,實在是不大可能。”
連太原雪齋都想不出辦法,眾人自然也憋不出更好的主意,一個個都是愁眉不展。
“確實。”今川義元回想起了上一次在京都的營救行動——那次是今川良真扣押了銀杏,今川義元兵力處於劣勢,為了救銀杏同樣是曆儘千辛萬苦。幸好有一個不知名的陌生青年出手相助,帶他進了一條地道,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旅宿下麵——不然今川義元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等等……
今川義元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過在他開口之前,一旁的銀杏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已經舉起手開口道:
“雪齋大師,我記得京都地下好像有一條地道來著。”
“是的。”今川義元立刻應道,“我們第一次上洛時,在和我三哥對決時走過,不知道地道的遍布範圍到底有多大,但反正是在京都東邊,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差不太多。”
“哦!”
“對哦!”
田沈健太郎和吉良瑋成這兩個當時的參與者同
樣反應過來。
“還有這種東西?”太原雪齋一聽也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想通過地道鑽到粟田神社下麵,再讓公方殿、管領殿下和相國殿下從地道逃出來?”
“是,不過還得事先勘探一下,這條地道到底能不能通到粟田神社下麵。”今川義元回憶著當時的所見,“但那地道四通八達,而且非常寬敞,感覺有很多出口。粟田神社也是京都要地,有很大可能會通的吧。”
於是,當天夜裡,今川義元和銀杏就帶著田沈健太郎和吉良瑋成這兩個一起走過地道的人,摸黑找到了當年下榻的旅宿,又順著陌生而熟悉的街道找到了當年那個青年帶他們走的通道入口——此刻那裡已經被稻草和一堆箱子擋住,不過撥開後就可以看到一個黑洞。
打著火把進入後,一行四人陷入了艱苦的摸索中——他們拿著精細丈量的地麵地圖,在地下一點點地挪動位置,平行地向著粟田神社在地麵上的方位前進。地道裡充斥著刺鼻的腐臭味,還有大量糞便和死老鼠的味道。
“這地方可真臭啊。”銀杏捏著鼻子抱怨了一句,同時拍了拍今川義元的背,輕聲道:“真想不到,潔癖到那個地步的先生,當年居然會為了我走這種地方。”
“我已經快熏死了。”今川義元不知何時,已經把一個絲巾係好蒙麵,遮住口鼻,“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忍受的。這身衣服,這雙鞋,回去之後都不能用了,趕緊扔掉,用火燒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一眼了。我自己也要狠狠泡個澡,泡一整天。”
終於在不知道繞了多久後,他們仿佛在粟田神社大致位置的下方找到了一個出口——但也沒有人能吃得準這個出口到底是不是通往粟田神社,又或是通往哪裡。..
就在這時,腳步聲卻忽然在身後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