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川義元的指示下,今川家軍隊緩緩拔營出發,從四麵八方包圍了上宮寺。而此時,上宮寺本堂內的氣氛也降至了冰點。
“沒想到居然是今川義元本人來了……為了個親信撐腰,本人都來了三河嗎?”善如的臉色比之前幾天更加難看了些許,但還是維持著那不緊不慢的腔調,“怪不得這些今川家的丘八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
“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幾個不小心得罪了今川家家督親信和本人的盜匪此刻都是臉色慘白,“若是知曉他們身份,哪怕給俺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寺裡一個坊官狠狠地一拍桌案,指著那幾個盜匪大罵道:“大師,我們就把這些惹是生非的家夥送出去吧!難不成還要為了他們幾個人,和今川家起衝突?”
“你在胡說什麼呢?”善如聞言狠狠地瞪了那個坊官一眼,“進了上宮寺的門,喝了上宮寺的茶,就是我善如的客人,哪有把客人趕出去的道理?若是如此,以後還有誰敢為我們上宮寺做事?”
“那也……”不少坊官和僧兵們都是麵露難色。
“而且啊,你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善如搖了搖頭,隨後話鋒一轉,“你們以為那今川義元真的是為了給那三個賤民主持正義才找上門來?怎麼可能?能在這亂世的刀光劍影裡當上大族家督的,有幾個是窩囊廢?個個都比妖還精、比鬼還狠,怎麼可能在乎這幼稚的仁義?他分明就是要以此為由,收回我們上宮寺守護使不入的特權,以後對我們寺社檢地、征稅!此例一開,永無止境,萬萬不可開了讓武家乾涉寺社領地的先河!”
“那大師的意思是……”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善如。
“現在就是寺社和武家博弈的關鍵時刻,雙方勢均力敵,誰都不怕誰。誰先讓步了,從今以後就隻有被人滾雪球,一路壓榨到傾家蕩產為止。”善如狠狠地捏緊了手中的念珠,念珠摩擦著沙沙作響,“向臨近的本證寺、勝鬘寺還有其他淨土真宗寺廟取信,要他們舉兵支援我們,再隨時最好動員廣大信徒發動一向一揆的準備!看看這今川義元到底敢不敢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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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二年(1543)年9月3日,上宮寺外的今川家大營內,軍情評定會議正在召開。
“本證寺、勝鬘寺都在領內聚集了僧兵,不少一向宗的坊官正在村町間往回串聯,看來是向給我們搞個大的了。”那古野氏豐站在懸掛著的地圖胖,用軍配挨個點出了周遭的淨土真宗寺廟,“大小寺社一共三十餘座,僧兵大約能動員3000人,加上信徒的數量,估計要上兩萬……甚至上三萬。”
“烏合之眾罷了。”小原鎮實冷哼了一聲,絲毫不把一向宗放在眼裡,“是嫌吉田城頭掛的屍首還不夠多嗎?在下剛好有興趣築幾座京觀。”
“一向一揆像螞蟻一樣多,但也像螞蟻一樣脆弱。”淺井政敏同樣毫不在意,“當年宗滴公以數千之兵就擊破了數十萬一向宗信徒,其混亂孱弱可見一斑。”
“還是要謹慎,畢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敵人,也不知道敵人究竟會從那些村莊出現,要是危急了我們的糧道和城池,把我們分割包圍了,那就不妙了。”老成持重的山田景隆主動開口來給會議降溫,“一切都要慎重考慮,以家督殿下為準。”
“嗯……”今川義元沉吟著點了點頭——他倒是比其他部下們更清楚一向一揆的威力。畢竟自小在寺廟裡長大的他,對於橫行天下數十載的淨土真宗的故事聽得可多了去了。眼下今川家隻有4000餘人,還分布在上宮寺周圍。如果一向一揆如海洋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今川家可就不好辦了。
“殿下……”而此時,在一旁靜坐了許久的鬆平義春卻忽然俯身開口:“在下有一言,怕是些許逆耳,不知當講否?”
“有(本章未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目錄(11)
話直言便可。”今川義元看向了那位鬆平家的家臣。在當年的鬆平家內亂裡,鬆平義春作為東條鬆平家的家督,最早站到了今川家的這一邊,贏得了今川義元信任。在之後今川家對三河地區的治理中,也予以了他不少好處。因此,鬆平義春可以算是鬆平家裡的親今川派代表,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今川義元才會在此役裡唯獨從鬆平家征召了他。
“實不相瞞,鬆平家中不少人都和淨土真宗沾親帶故,甚至很多武士都是淨土真宗信徒。一旦開戰,在下不確定他們是否還會忠於我方。能夠作壁上觀就不錯了,很有可能他們會加入淨土真宗一方發其叛亂,那樣就危險了。”鬆平義春有些露骨的揭露了鬆平家中的現狀,也是仗著今川義元的信任,他才敢說出這樣動搖軍心的話。
“這樣嗎?”今川義元聞言更加慎重了,把目光投向了三河的其他豪族。
“實不相瞞,吉良家裡也有類似情況,在出兵上宮寺時,家中就有抱怨聲出現。”吉良義昭同樣大膽地說出了真話。有了鬆平義春和吉良義昭兩個今川家親信做表率,牧野保成、管沼定村等人也袒露了自身家裡與淨土真宗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