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天文十三年(1544)年2月11日,今川館迎來了一位乞丐。
“殿下,門口有個乞丐,說是您的故人,一定要見您。”早阪奈央來到天守閣裡向今川義元彙報道。
“啊?乞丐?故人?”今川義元第一反應,以為這是吉良瑋成留在三河的孤兒們找上門了,便急匆匆地走到門口。然而,在看到那個抱著衛兵給的水壺和雜糧“大快朵頤”的乞丐後,今川義元卻嚇了一跳:
“一條?”今川義元看著衣衫襤褸、落魄不堪的一條兼正,一時間都沒認出他來,“怎麼成這樣了?”
“為了給你傳旨,路上被賊人劫了,帶的盤纏和家仆全沒了,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一條兼正欲哭無淚,一邊還往嘴裡不停地塞著吃的,往日裡的帥小夥哪還有半點精神,“我還以為這次要死在路上了呢!辭世詩都想好了!可是沒有紙筆也沒得寫啊!那些賊人又肯定不會幫我記下來!有啥用啊這東西?我現在開始好奇,那些古人留下的辭世詩是不是都是之前就寫好的了啊?”
“你還有心思考慮這些。”今川義元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趕緊指示早阪奈央把一條兼正迎回來,“你怎麼來之前不和我說一聲?我可以派些人去接你啊。”
“你怎麼這都不懂呢?正式通知你們了,我的出使就要開始計算時間了啊,太久不回去了會被問責的,所以我才想自己早點溜出來,在你家能多混吃混喝些日子,哪曾想遇到這些!”一條兼正簡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氣得連連捏大腿。
“命保住了就不錯了……”今川義元本來想在一條兼正的背上拍一拍,安慰他一下,可是看了眼他那臟兮兮的破爛衣服和周圍打轉的蒼蠅,就又把手縮了回來,“馬上安頓你洗個澡,吃點好的,好好調養一下吧。冊封的儀式和禮儀,就之後再說吧。”
“還有什麼儀式和禮儀啊?詔書和衣服都丟光了,還冊封個鬼哦,就當這事已經完了吧。”一條兼正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你是今川治部了,也彆走那麻煩的流程了,你直接昭告周圍你受封為從四位下治部大輔就完了。”
“哈,那也行,真是沒辦法呐……”今川義元本人倒是無所謂,隻是為失去了一次剃掉眉毛描墨點的機會感到可惜,“那行吧,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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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剛回天守閣,後腳早阪奈央又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一批貨物到了興津港,要讓今川義元親自去簽收才行。今川義元不明所以,也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麼,但也隻能策馬往興津港而去。
到了地方,才發現興津正平正帶著不少興津港的奉行圍在一群商船邊,指著商船運上來的幾十箱貨物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殿下來了。”看到今川義元來了後,興津正平等人趕忙行禮,隨後把今川義元引到了人群中間。今川義元看到有十幾個商人和近百個被雇傭來當保鏢的水賊——怪不得興津正平如臨大敵呢,這人數可著實不少。而在他們兩隊人中間,則擺放著二十箱貨物。
“這位可是今川治部殿下?”為首的一個商人主動見禮,看他的身材倒更像習武之人,操著一口帶有濃重九州口音的官話,讓今川義元險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是,敢問閣下是?”今川義元打量著麵前的習武商人,確認自己之前應該是沒見過的。
“在下是佐野新兵衛,薩摩來人,替堺町商賈護送貨物至此。”佐野新兵衛向今川義元恭敬地拱手道:“一共420把種子島鐵炮,多備了20把,害怕路上有所損耗,請您查驗。”
“鐵炮……”今川義元念著這有些陌生的名字,思考了好久,才終於反應過來——這是他去年和武田晴信一起去堺町的時候買的,武田晴信號稱這是了不起的兵器來著。
“之前貴家已經付了3000貫訂金,剩下
的17000貫請麻煩結清一下,也請您驗貨。”佐野新兵衛試探地看著今川義元的表情,還以為他不記得了或是想賴賬,便小心翼翼地低聲道。